可下一秒,一道风掠过,虞清光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那抹白贴着翟星霁的手擦过,“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副画面尤为眼熟,当初虞清光第一次在誉王府时,便是有一把折扇闪过,钉在了她的脚下。

虞清光连忙顺着那白光源头看去。

便见月光之下,那黑瓦房顶上坐着一人。

少年身着素白软绸,青丝高束。弯月悬在他的头顶,风掠过,吹拂起他的发,迎着风纷扬交错,缠绕在那莹白的月上。

夜色浓郁,周遭一片昏暗。

唯他白衣皎洁,似与月浑然一体。

虞清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翟星霁推开,忙不迭跑下台阶:“鄢容!”

鄢容起身,从房顶上跃下,稳稳落在地上。

他两步走上前来,将虞清光挡在了身后。

两个人立在院中,翟星霁则是背对着两人,还在长廊里,柱廊正好立在他身侧,斜照下来的阴影将他掩在里头。

那柄折扇擦过他的手,将他的手背靠近腕处的地方,割出了一道口子,正往外渗着血。

翟星霁拿出帕子,叠着盖在上头,指尖按住,这才慢吞吞的转过身来。

见到鄢容的瞬间,他便轻笑了一声:“你终于肯现身了,鄢容。”

“若非我故意如此,你是不是就要像之前一样,一直守在房顶?”说话时,他也已走下台阶,站在了两人面前。

虞清光听得稍愣,方才翟星霁靠近她,摆出一副要杀了她的样子,是故意引鄢容出来的?

等等,什么叫像之前一样守在房顶?

这几日难不成鄢容一直在这宅院中守着她?

虞清光抬眸,微微从鄢容身后探身看了他一眼,后者眸色淡然,并无其他表情。

闻言也只是冷冷开口:“这与你无关。”

翟星霁不置可否,鄢容向来对他态度不怎么样,他也早已习惯,便将视线落在了虞清光身上。

他看着虞清光,仍旧是那副轻佻的笑:“虞清光真是令我好心寒,我可从来没做过伤害过你的事,可你却当真以为我方才我要杀你。”

虞清光被他说的一时语塞,默了一瞬便开口道:“你装的很像,毕竟我爹也险些因此而丧命。”

翟星霁闻言及其细微的蹙了一下眉,似乎是在心中思忖虞清光这句话。

而后他哑然失笑,却是转口道:“非也非也,你爹的伤可跟我没关系。”

他挑了挑眉:“毕竟当初你觉得心慌找我时帮忙时,我可是时刻都跟你在一起的。”

虞清光一愣,方才想起那日自己去找翟星霁的情景。

按照时间来算,若是翟星霁当日赶去萦州,也要三四天的时间,她爹的伤,的确不可能是翟星霁。

但那送给她爹娘的那封信是她的字迹,唯有翟星霁见过她的字迹,因此也与翟星霁脱不了干系。

虞清光抿唇道:“......但你亲口承认了要杀我。”

翟星霁闻言低笑一声,开口道:“不错,我的确是要杀你,但是我改主意了,杀你是公事。我今天换了身份,是以朋友的身份来找你,所以不谈公事,更不会杀你。”

朋友......

虞清光听的发愣,以朋友的身份来找她。

在此之前,她的确是将翟星霁视做友人,可当她知道翟星霁时刻要杀她时,她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同一个想要取她性命的人做朋友。

说到这,翟星霁似是想起了什么,哦了一声,又补了一句:“当然,仅限今天。”

翟星霁说罢,便从袖里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宝函,放在手心,示意给虞清光看:“我今日来,是给你送新婚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