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鄢容更是什么都没有说。

鄢容如果真的想要将她留在身边,完全可以带她来到京都时就请旨赐婚,但他没有。

他救了她爹娘,将他们安置在京都,替她爹平冤,在她爹擢升御史中丞后,才真正的请旨赐婚。

鄢容似乎是提前猜到了,知道她离不开爹娘,所以让他爹升迁入京。

或许知道她觉得自己不愿意做妾,特地为她爹恢复官职,让她以御史中丞嫡女的身份嫁给他做妻子。

曾经她的害怕,她的躲避,甚至在这一刻都变得若有若无。

那她当初的坚持,真的是自由吗?

虞清光一阵恍惚和茫然。

她抬眸,看向头顶的灯笼。

灯笼里头的灯芯及亮,她甚至可以看到环绕着灯笼周圈打转的小虫子。

忽而一只飞蛾飞了过来,它先是立在灯笼外侧,而后飞走,朝着灯笼撞过去。

隔着一层红色的灯笼纸,飞蛾渺小的身躯只能被一次次的阻隔在外,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几番下来,它终于停下,振翅飞走了。

可下一秒,虞清光却见那飞走的蛾子又折回,它换了个方向,从上方俯冲下去,一股脑飞入了灯笼里头。

细小的黑影迎着着光亮处冲去,再也没了动静。

为什么隔着一层纸,飞蛾进不去,却还要冲呢?

明明是火,为什么还要扑上去?

虞清光抱着暖炉,指腹摩挲着上头的镂空的花纹,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细细的感受着参差不齐的纹理。

直到她指腹被摩挲的有些麻木,甚至没了知觉,她才松开,垂眸看向自己的指尖。

即便是麻木了,她也看不出丝毫的异样,她用指甲轻轻的掐了一下,甚至完全感觉不到痛感。

是啊,她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当初所求的,并不是绝对的自由。

就像自己摩挲花纹时,当她已经开始习惯一件事时,会彻底失去对这件事的判断。

她只是在逃避自己不想面对的事,却美其名曰的称呼这样选择的叫做自由。

只是因为自己被束缚怕了,因此所有的东西只要让她觉得被限制了自由,就会躲避会害怕,会退缩远离。

虞清光在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因害怕而躲避选择,其实又是另一种束缚,是另一种不自由。

是鄢容给了她面对这些的底气,让她可以和爹娘在一起,让她可以有一个足够的身份来匹配他妻子的位置,让她不会为自己曾经的过往而自视轻贱。

她也渴望过,但是因为害怕,所以不敢选择。

她连飞蛾的勇气都没有。

甚至她从来都不知道,这样的害怕,是可以克服的。

在害怕和束缚中克服这些,获得自由,才是她真正意义上追求的东西。

她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坚定选择自己想要的,不会被任何事情影响,也不会被任何事束缚。

更希望有人坚定的站在她这边。

鄢容给了她选择的权利,且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这边,哪怕被她伤害过,无数次欺骗过,他也从未改过主意。

虞清光脑中只觉得什么东西倏的散开,让她身子不由得颤了一下,引得她浑身一阵激灵。

而后,她思绪又放空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

她看了一眼天色,还不算晚。

若是这个时候去找鄢容,兴许他还未睡下。

虞清光连忙抱着暖炉站起身,还未下台阶,却听见一道轻微的落地声响从远处传来。

她循声看过去,竟是瞧见了一抹明橙色衣袍。

是翟星霁。

虞清光愣了一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