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中的那极小块的解药喂进鄢容的口中,“对不起,我要走了。”

虞清光说完便下了榻,把鞋子穿好,纱帐给放下,将鄢容掩在帷帐之中。

她撩起珠帘,没有一丝留恋的出了房门。

关门声落下后,屋内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外头突然刮起了风,拍打着窗棂发出阵阵声响。

珠帘也迎风而动,撞在一起清脆又悦耳。

外头悬月从云层中探出,照了一地的清辉。

夜色静谧,又阴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却见那榻上的帷帐微动晃动,一只手修长白皙的手将帷帐撩起。

鄢容撑起身子,坐在榻边。

他闭着眸子,眉头微微拧起,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而后,他抬手朝着胸前的几处点了几下,那眉头便蹙的更狠,下一秒,他便蓦的吐出一口血来。

那血沿着唇角溢到下颌,被他用拇指抹去。

将血吐出后,鄢容整个身子这才似放松了下来,他身子靠在榻前的床栏上,额头也抵在上头。

那白色的帷帐擦过他的鬓,衬在他身后,将他的乌发映的犹如绸缎般顺滑。

半晌,鄢容狭长的眸子才慢吞吞的掀起,他眼底泛着红,看着地上的血迹,竟是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他笑的胸腔都在震动,又好似有东西在撕扯。

那掩下的睫羽中,缓缓溢出一丝戾气。

第044章 第044章

鄢容出门后, 外头并未见丝毫人影。

周遭一片寂静,穹顶的悬月高挂,浓云散去, 月光泻下来,将院中的石路照的犹如雪地。

鄢容转身推开闻锦房门, 空荡无人。

闻锦和浅桥都不在外头,甚至连他安排在院隐匿踪迹的暗卫也不见人影。

鄢容不再停留,立刻骑着马出去誉王府。

夜色浓郁,已近子时。

闹市也回归冷清, 只有零星几个人正在收拾摊子,因着街上静谧,那收拾东西叮叮咚咚的碰撞声便十分明显。

忽而一阵马蹄声将静谧打破。

长街尽头一人策马奔来,似一股风掠过,掀起商贩的衣角。

街市一眼望不到头, 可那猎猎的雪色衣摆,却是一闪而过, 迅速消失在视线中, 化为零星一点。

月色落在鄢容的头顶, 乌发如雪,与一身的素白锦缎相衬,将他的眉目勾勒的越发清寒,衣袍划破空气猎猎翻响。

他薄唇抿成一线,面无表情。

犹似山巅的积雪被风暴凌虐,隐隐透出玉山将崩之势。

第二次了。

这是在第二次他亲口对虞清光说别离开他后,虞清光转身离去。

上一次是翟星霁, 这一次自然也不会是别人。

浅桥是她众多暗卫中武功还算高强的,与闻锦并不相上下, 凭虞清光自己肯定不可能躲过浅桥,更何况她还有一个丫鬟。

况且虞清光在离开之前,还亲自给他喂了药。

除了翟星霁,他实在是想不出在京都还能有第二个善用毒的人。

翟星霁出自书香门第,翟家更是世代忠臣,千古垂青。

翟家善出才人,后离这百年来,每出两位贤人,翟家便占其中之一。

而翟星霁,自诞生起便已经被定了命运。他熟读史书,阅遍典籍,被翟家培养成为朝廷效力的储备良才。

但因他并无习武天分,充其量只是花拳绣腿,因此才会略涉医毒之术,用以防身。

虽说他用毒并不精,但胜在刁钻,寻常人极难配出解药,若非虞清光临走前喂给他一半的解药,恐怕他这会儿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