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给死气白赖黏着他们部落的人类骑士讲解天生德鲁伊的灵气回脉。
德马诺闭着眼感受打在帐篷上的雨滴交响曲,他低沉地说,“暴雨,会带来生机。”
*
阿珀琉斯正带着绫花央走在阿特拉斯王城的一处小巷里,他们刚交付完一项任务。
巷道一侧房屋的主人似乎是个药剂师,种植着许多种类的植物,有些甚至是北方的特有药植。
茂盛的绿叶墙上牵出朵朵鲜花,因王城岛屿异常气候下连续多日的晴朗,正在阳光下舒展着。
“看那个样子,商业条约没有个季度是不可能折腾出来的,不知道这种长会期间的自杀书记官会不会少点,”绫花央无语地吐槽着,“毕竟都是商贸专业人才,可不像领主一样无穷无尽。”
她感到阿珀琉斯放慢了一点脚步,于是睁开眼观察了下,发现路边还真有位熟人。
“阿丽莎。”
听见招呼的,正蹲着照料盆栽的阿丽莎回头后,就立刻笑了,还站起身向绫花央两人走了几步。
而这次看见阿丽莎,绫花央想起了一件事,而且此时是比先前的碰面都更宽裕的、合适的谈话时间。
她从背包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带了很久的材料兼任务物品。
提凯特的半角。
荷政羊的断角保持着她刚拾取它时的状态,任何人看了恐怕都要以为她是精心保存着这件物品。
但有的人不会。
相反,他们只会将她当作罪人,悲痛、绝望且愤怒至极地质问……
“为什么你拿着他的角!?”
“而且……”夏玛的语气尖锐得化成一道气音,“为什么……他的角,折断了……”
高大的女战士短短一句话间,眼眶中就聚起了泪珠。
而这滴泪并没有从她深褐色的脸庞上滑下,因为她通红着的眼瞳瞪得极大,头顶上开始冒出一对三角形的、宛如屏障一样的角。
几近怨恨的怒火下,蒸腾的魔力形成了高温,致使附近的空气像水面一样波动着扭曲。
她的手死死攥住了巨斧的手柄:“你!人类!说话!”
一阵强烈的魔流从玻璃窗内炸开。
阿珀琉斯极快地跳跃,带着绫花央落到了街另一边的围墙上。
战士稳稳地抱着女孩,俯视着德鲁伊男人用巨剑砍在他刚刚脚踏过的地砖上,立刻出现了一道崩裂开数米长、一米深的豁口。
魁梧壮硕的男人向来是比妹妹更冷静的那个,但他赤红的双眼,逐渐撑裂皮靴的羊蹄,说明了他此刻理智已断裂。
埃瑟姆、夏玛认出了弟弟的遗物。
绫花央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不可能说,提凯特如果想逃跑,他们不会追;如果想回家,他们甚至不会相见。
但提凯特选择杀人,斗争到流干血的最后一刻。
所有的选择都有痕迹,贯穿了时光的长河。
争论掳掠走提凯特的暗影魔网才是罪魁祸首没什么意义,这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
只不过是,此刻连开口,都似乎会亵渎一位年轻混血死去时的纯粹。
无怪乎战神坦帕斯的信仰遍布每一个阵营,因为斗争本身就带来了意义,哪怕有人觉得这斗争是愚蠢的。
阿珀琉斯缓缓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
*
阿丽莎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
翡翠的话像飘过她脑海的叶子,旋转着,顺着水流远去。
阿丽莎缓慢地开口,回答着翡翠,“……当时我……把金砂的灯,埋在了原地。”她指的是当初四人住的那个小院子。
翡翠穿着别无二致的深蓝色制服,她是马拉多米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