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本刻印在卓尔结实臂膀上的银色密纹如同被触动的魔网,扭曲着蠕动,往下滴淌,流到他指缝间,缠绕到她的脖子上,变成一环水银般的荆棘项圈。

如同溺水之人猛地呼吸到新鲜空气,绫花央剧烈咳嗽了两声,伸手捉紧了他的手背,纤细的手指无意间按进那活着的项圈中,溅起一滴滴圆润的银珠漂浮起来。

在绫花央大口喘气的间隙,布兰沙尔已经盘坐起身,手插进额发里,弯腰躬身着,手肘抵在他自己的膝盖上。

她侧过身,爬起来从他手臂下钻到卓尔怀里。

布兰沙尔被扰得松开手臂,任她缠上来,皱着眉偏过头不想看她。

绫花央抱着卓尔的脖子,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还是奴隶的时候想做平民,之后又想要正当的暴力执行权,以及更多的、更大的,直到最顶端的,万万人之上的。

但实际上,从布兰沙尔颠沛流离都要逃离地底开始,他真正需要的,是他从没承认过、甚至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一件事:

不想被伤害,也不想伤害别人。

卓尔社会里做不到这点,他就只能逃跑。

他是个这么柔软、善良的异类,以至于自己都没发现这一点。

明明憎恨母系权威,却在看到地表的妓女是如何生活时就先一步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