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没有主灯,中间嵌了正方形的通透玻璃,仿若深宅大院里的天井,投下微光,顺着这视线望向主厅,砌了一片古朴的黑石做了背景墙,又随着木制扶手的旋转弧度布设了弧形花坛,里面种着几株不知真假的风荷圆叶,抬枝向空中,烟雾婷婷袅袅地漫延。

青砖黑瓦,红花绿柳,简朴大气的风骨,时空的错层,仿佛步入了一场东方的烟雨。

江都的地理位置其实更偏向战国时期的楚地,四季烟雾缭绕,江上清波,往前算也是商埠重镇,文化的底蕴深厚,只是到了近代,随着经济重心的转移有些落寞。

周时允看着看着,想起小时候外祖经常喜欢带着他回乡下的老宅避暑,童年的暑气扑面而来,他跟着几个偶然认识的野孩子疯跑,一整个人都弥漫在清澈的流水和稻田的蛙声里。

“……”

他的心口似乎被眼前的一切烫伤,流淌出蜜一般的情绪,几乎控制不住地想,岳承泽该会怎样地精心策划,该会怎样地细致考察。

什么时候?上次出差的时候,还是准备给他过生日的时候……他会想自己看到这座宅子时的感觉吗?会期待自己的反应吗?

无从得知。

有些话语是很难开口询问的,说与不说都很难再达到目的,因为过去已经发生,很难再改变什么……

就如同现在,岳承泽正坐在旁边,和他隔得不远,但仿佛就是有十万八千里一般,他想起自己昏过去之前说的那句话,他知道了吗?他肯定知道了。

那样复杂的眷恋,缠绵的爱恨,都缓慢地在这个时空冷却,一连后日的十多天,他们都是这样平和地相处。

就像是他咬得只剩下外皮的那个流沙包,最终也没有被谁接过,留在了空荡荡的盘子里,仿佛在孤零零地诉说。

第三十七章 无解

申行瑶已经跑掉了。

“周时允,过来。”

他生气了?

原本还有些轻松的情绪像是被一时间扯回了原点,他的血一下子燥热了起来,从听见他的声音开始,腿都隐隐地打软,体内不由自主地涌现出无尽的酥麻和颤栗,心旌摇晃。

“……”

岳承泽的话音太过平静,只是站在原地,对他说,过来。

仿佛冰川间正流淌着浮动的冰块。

他咽了咽口水,听话地朝父亲走了过去。

岳承泽看着他朝自己走来,就像是野兽看到猎物一步步地走向自己的领地,明明手臂已经暴起细微的青筋,眼神却平静得骇人。

他没说话,只是抓着他的手腕,将人带到了车上。

周时允被拉进车子里的时候,眼睛里甚至有些隐隐的紧张,他坐在柔软的真皮垫上,装作不在意地看窗外的风景,实则是借着反光偷看岳承泽的表情。

他不能表现得太过期待,只是岳承泽上车了之后也只是规规矩矩地坐着,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