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唇盯着手中抓着的光脑,指节用力到泛青,克制着情绪温声答道:“儿子自然是……想要接管家业。”
“那就与这里的一切彻底告别吧。”父亲淡道。
他伟大的父亲总是会来摧毁他的生活,他逼他恶毒地抛弃他的朋友,如同幼时逼他杀死自己养的狗。
没关系。姚夏燃想。等他逃离父亲的监视,就可以上线跟自己的朋友解释了。
他努力成为父亲需要的那种继承人,学着对人露出温和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他热情、沉稳、圆滑、友善却也无情。
终于有一天,他登上那个游戏。好友对话框中一个名为‘用户已注销’的人疯狂给他发了99+条消息。
点开后,满屏重复的话,像一个神经质的自言自语。
‘回复我……’
‘我不相信你骗我。’
‘很好玩吧?’
‘你真的存在吗?’
‘或许……你也是我的幻想吧。’
祈愿!姚夏燃反复尝试点开对方的头像,却除了那不断弹出的‘用户已注销’提示以外什么都没有。
不……他以为一切都来得及的……
他颤栗地看着那些濒临崩溃的文字,不敢想象一向冷静克制的祈愿到底是多么痛苦才会发出这些话。
他沉默几秒,发出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选择了我的现实。对不起,我在你的伤口上又添了这么重的一刀。
可他的朋友再也收不到他的道歉了。
这世上唯一一个了解他的人就这样消失了,又一次,他孑然一身。
*
酒精、性爱、刺激。他追求一切可以麻痹大脑的东西。
睡在身边的人是谁无所谓,不过都是承载他欲望的容器。
当所有在乎的东西都被不停摧毁后,人很难变得不无情。毕竟所有倾注感情的东西,最后都会变为刺向自己的一把刀。
又一次,他从酒店的床上醒来,记不清名字的床伴凑上来亲吻他,问他:“你醒了?”
他揉着宿醉的头,微笑着问床伴:“你的银行账户是多少?”
少年摇头,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我不要钱,我喜欢你。”
他依旧微笑着,叹息道:“那真可惜,我不谈恋爱。”
无视对方暗淡下去的眼神,他推开少年,起床去浴室洗漱。
镜中里的自己赤裸的上身已经没有那些可怖的疤了绝大部分都在出院后用手术消除掉了,唯有肩膀上的‘星星’被他留下了。
每次看到这道疤,他都会想起祈愿。
你在哪?过得好吗?
直到有一天,一个少年引起了他的兴趣。
虽然是妖艳漂亮极具攻击性的长相,却总刻意低垂着眉眼,像是受多了欺负,所以习惯露出讨好人的卑微神态,像一朵无害干净的小白花。
被他抓到偷东西时,这朵花也依旧是那副无辜的表情,背着手走到他面前,却露出一个和往常柔弱人设不符的狡黠笑容,歪头问他:“我让你亲一下,你不要告诉柏回哥哥好不好?”
于是他发觉,这朵看上去洁白美丽的花,有着腐烂肮脏的根茎。
是同类啊。
床伴前来质问他:“你为什么要跟叶祈在一起?他不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他耸肩:“无所谓。”
床伴的眼睛红了:“你明明说你不会跟任何人谈恋爱的。”
他漫不经心道:“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床伴质问他。
是因为对方很有趣?还是因为同类很难得?姚夏燃也答不上来。
他很快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