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独占

江柏回筋疲力尽地站在病房外，隔着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叶祈。

他这阵子先是花了大价钱堵住了在场人的嘴，将叶景钰的死定性为自杀，又出了高昂的医药费治好了叶祈身上的病，同时还找了人照顾那个一出生就极度虚弱的孩子。

他为了叶祈的事可以说得上是费尽心力，可叶祈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他。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叶祈都不会回应他，整天都只表情疲倦麻木地看着窗外，如果不是仍在呼吸，叶祈简直像一个死人。

“你不是说他的病已经被脐带血治好了吗？”江柏回疲惫地问站在一旁的余琅：“他整天都这样躺着，喂饭喂水就吐，谁说话都没反应，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恢复？”

“……他身体各项机能一直都没什么问题。”余琅看向病床上的叶祈，淡道：“他一直都能跑能动。他不动，只是他不想动。”

“什么意思？”

“经历了太多事，他的心理承受不住，医学意义上完全崩溃了。”

江柏回立刻紧张起来：“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会自杀？”

余琅看了江柏回一眼，摇摇头道：“暂时不会。”

江柏回质疑道：“他都已经这么痛苦了，难道不会伺机自杀吗？”

“简单来解释。他现在的状态就像马上饿死的人拿不动筷子一样。他现在连动根手指、说句话的欲望与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自杀这么高难度的事了。”

江柏回愣了一下，又看向一动不动的叶祈，眼神中不由露出几分心疼：“怎么才能让他好起来？”

余琅的眼镜反射出冰冷的光：“其实叶景钰的方案很成功，如果你想让他快乐起来，我建议继续。”

江柏回一脸厌恶地皱起眉看向余琅，他生来便是天之骄子，行的端做得正，对叶景钰那种自私的行为而不耻，冷声道：“给他打针洗脑？！我才不做那么卑劣的事情！”

余琅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对有的人来说，能忘记伤痛的过去才是一种救赎。”

“我没资格替他的人生做选择。”

这句话让余琅愣了一下。他眸光闪烁，一瞬忆起半生雨雪风霜、对错是非。他也曾站在这样的抉择路口，却毫不犹豫的踏向了自己的贪欲。

耳边，江柏回继续说：“这样做，不过是强行把自己卑劣的欲望，用为他好的名号施加在他身上。”

余琅有些被刺伤了，冷脸反驳道：“可他忘记过去的时候很快乐，至少比我曾经见到他的大多数时候都快乐。”

话落，余琅竟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说齐至还是叶祈。他心中悲凉的恶意迸发，自己的人生已经执迷不悔，又岂能看着别人幡然醒悟。他微笑道：“事实上，这对大家都好。你可以省去追求的过程，直接用伴侣的身份和他一起生活像叶景钰那样。”

江柏回顿时哑声了。

是，叶祈……会忘记一切。

他会像从前那样，全身心的爱他、属于他、迷恋他。他的眼睛里会重新充满对他的憧憬崇拜。他会再次甜声叫他柏回哥哥，对他撒娇，所有他曾经的幻想都会实现。

“你们会生活得很幸福。”余琅轻声道：“他会重新爱上你。”

江柏回沉默，他看向病床上面无表情的叶祈。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叶祈对他微笑过了。

肮脏的欲望种子开始发芽。它生长速度极快，吞噬掉所有反对的想法。

他们可以组建一个家庭，这次，再没有人可以将他们分开了。

“你自己选吧。”余琅笑道：“看你是要他还是要你的良心。”

江柏回无声握紧拳，脸部肌肉抽动了几下，压抑地低声问：“………那药，不会伤害他的大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