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看了眼颇为得意自信的康熙,道:“这么说来还是个有学问的,既如此,皇上用她也无妨,不论她是后妃还是臣子,都不应该滞留在乾清宫里,否则只怕落人口实,皇上觉得呢?”
康熙笑道:“一切都听皇玛嬷的,朕到时开辟出一个地方叫她画图,为我大清效力。”
太皇太后皱了皱眉,“玄烨,若是你将她当做臣子,那么她就不能不接触那些男子,既然接触了那些男子,你就要想好,她可不能再入后宫。”
康熙笑道:“孙儿不缺后妃,但缺一个良才。”
“是不是良才还两说,等雅克萨收复再说。”
“玛嬷说的是。”
连轴忙了数日,长绮好不容易找到休息的空荡,对身侧的宫女道:“去御花园。”
宫女笑道,“今儿天气好,大人正该去走走。”
御花园里碧桃开满园子,迎春爬满了花架,一场春雨过后,满地落红,有山茶的花瓣。
枝头的玉兰洁白如雪,味道清馥,她坐在树下,花朵淋了满头,她阖上眼,轻轻嗅了嗅馥郁的味道。
“主子,小心,上面危险,还是别上去了。”
“都别动,谁也不许拦着我。”
“宜妃主子,您快些下来吧,上面危险。”
长绮睁开眸子,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假山,一个樱桃红长裙的女子,正攀在假山上够一个挂在一侧的风筝,手腕上露出晶莹的手串,她身子颤颤巍巍的。
假山重重叠叠,虽不高,但是十分嶙峋,若是磕在上面,可能会划伤肌肤,比如,脸,手,膝盖,一定会很疼。
长绮摸了摸手上剔透的水晶,指着头顶和远处的花,笑道:“你们去给我采些花来。”
“是。”二人应了没有走远。
长绮自己推着轮椅朝向假山,看了眼假山上的女子,看低头扫了眼自己的脚,它们到现在还不能走路,固定的脚腕平压下去压到断的痛犹在。
同为女子,她已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是女人,她们一定是感同身受的,正如她一样,她也会同情她们,也会与她们感同身受,她推着轮椅走了一丈远,好奇地看着那个身影歪斜的女子,她都不怕的吗?好勇。
假山上的宜妃小心翼翼地够着上面的风筝,忽地腘窝处一痛,她惨叫一声磕在假山上,脚下一滑头脸手腿顺着假山滑下,重重跌在了较矮的假山上,翻滚而下。
假山旁的宫女们立刻骇得魂飞魄散,纷纷伸手就去接,她们接到了人,看到了宜妃血淋淋的脸。
宫女吓得大叫一声,“娘娘,娘娘!”
长绮细眉拢着好奇与不解,对两个采花的宫女道:“快去看看那边,好像有人惨叫。”
两个宫女赶忙放下花跑过去,只见翊坤宫的几个宫女扶着满脸满手血的宜妃从假山处急惶惶而来。
宜妃支着手,一会捂着脸,一会捂着肚子,哭叫,“快回宫……”
长绮抬头看着树上洁白的花,轻轻嗅了嗅,清甜的香味里多了一丝……铁锈味儿,枝头的玉兰像是染了一丝红色,像那日宜妃奚落她时她采摘的红梅。
好美的颜色。
两个宫女张皇跑来,“大人,出事了!”
“怎么?”长绮看向宜妃她们的身影,“她们做了什么?我怎么听见宜妃在哭,难道是又和人吵架了……”
“宜妃好像是摔倒了,满脸血……”宫女欲言又止。
长绮淡淡道:“与我们无关,不必理会,走吧,去别的地方。”
“是。”
长绮去了湖边,湖中天光云影,如在镜中。
微风拂面而来,将湖中一丝腥味带了过来,她不由问道:“湖中是有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