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绮轻应了一声,见她离开,淹没在了风雪中,她对服侍的宫女儿道:“背我去榻上。”

她被安放在了榻上,大雪窸窸窣窣地往下掉,隔着窗纸都能看到。

她命人将窗子打开,一股凉风立刻钻了进来,她觉得闷闷的心底终于疏松了不少。

屋外大雪茫茫,红色的宫墙上堆满了白色,宫女儿提醒道:“屋外风寒,奴才还是将窗子关上吧。”

长绮将自己裹住,回到了床上。

夜间她翻了个身,感觉腿脚难受得不行,正要起夜,忽地听见屋外一阵骚乱,紧接着门被一道大力推开。

一股冷风透了进来。

长绮掀开帐子看了一眼,那个人影立在门框上,没有动弹,他像是冻在了门口似的。

“谁?!”守夜的宫女从梦中惊醒,点亮了烛火,那人走了,像是没有来过一般。

宫女举着灯在外面看了一会儿,服侍长绮起了夜,嘀咕了几句。

次日夜里,长绮又听到了脚步声。

她白日里吃吃睡睡,夜里睡不着会数雪压断树枝的次数,有一回她在夜里听到过五次。

咔嚓嚓连着好几声,等到第二日的时候便见雪落了一院子。

她喜欢听扫帚扫过院子的声音,刷刷,一声接着一声,不疾不徐,即便在屋里她也能想象的出外面的雪是如何被清扫光的。

脚步声近了,就停在窗边。

康熙立在门外,雪落在他的头上,他好像没有直觉似的,立了一会儿直到人淡漠催促了,他这才离开。

长绮翻了个声,那脚步声她不想听到。

翌日正午,她正在窗前喝药,屋外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外面的宫女儿道:“见过太子爷!”

太子?

“我娘呢!”

长绮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立刻坐起望去。

几个孩子被带了进来,卫扬看到长绮立刻奔了过来,“娘!”

长绮一喜,看看卫翎,又摸摸卫扬的小脸,“你们怎么来了,太子金安,太子怎会来此?”

太子温和有礼,浅笑道:“汗阿玛叫我将卫翎几个送到贵人身边。”

长绮道:“多谢太子,劳烦太子了。”

她吩咐上茶,太子坐在了不远处,卫翎站在他身侧,眼中有担忧,“干娘,你腿如何了?可好些了吗?”

长绮笑道:“好多了,再过几日说不准就好了。”

卫翎欲言又止,看了眼她被被子遮住的腿道:“我看看。”

长绮道:“叫太子殿下笑话。”

“孤怎么笑话贵人,贵人是孤的救命恩人呢。”太子温和道。

长绮勉强一笑,不愿再想起往事,太子也看到了她的冷淡,只见卫扬依偎着她,满是依赖地问,“娘,咱们什么时候回家?我好想你。”

她没有立刻作答,只是亲了亲他的额头脸蛋,挠了挠他的下巴,这一幕这叫太子觉得新鲜。

“你们在恭亲王府可还习惯?”长绮问道。

卫翎欲言又止,这时太子道:“贵人大约还不知道,汗阿玛点了卫翎做孤毓庆宫的侍卫,卫扬和卫驰汗阿玛也开恩准许他们一同在内廷读书。”

“卫驰才几岁,皇上的意思是我抚养吗?”

太子语气略低沉了几分,“皇上将其送到了安妃娘娘那里。”

“安妃?”

太子解释道:“是,汗阿玛不是点了贵人管理火器营,想来是无暇顾及孩子的。”

长绮有些话不好在太子面前说,强压着面上的冷意,看着卫翎笑道:“没想到你竟有这样的造化。”

卫翎也感激不已,跪在她面前道:“儿子有今日也是因为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