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见到时还要陌生。

凌晧一见到陆乘渊就憋不住了,冲到堂前,急不可耐地问道:“表哥,到底怎么回事,是找到了什么证据我们不知道吗?”

陆乘渊啜一口茶,头也不抬,慢悠悠地道:“影卫司拿人从来不需要证据。”

“那大理寺审讯定罪呢?”堂下之人突然开口。

薛南星立于堂下,垂头拱手,身子却立得笔直,“大晋律法有云‘轻重诸罚有权,刑罚世轻世重,惟齐非齐,有伦有要’[注1]。立法用刑应当守经达权,以体现罚当其罪。即使宋源有嫌疑,在定罪前,他可以坦白也可以保持缄默,大理寺不得在取得人证物证前以推论定罪。”

“噹!”茶盏在案上重重一磕,陆乘渊脸色森寒,“你在教本王做事?”

凌晧陡然一惊。

“属下不敢。”薛南星稍稍躬低身子,“属下只是觉得眼下并非审讯的最佳时机。”

“哦?”陆乘渊目光落到堂下,声音里带着一丝讥诮,“那你认为什么时候才是最佳时机?”

“至少,要先找到梅香。”薛南星答道。

陆乘渊的眸色蓦然转寒,“倘若找不到呢?本王要一直等吗?”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属下相信,但凡做过,一定……”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陆乘渊冷笑起来,“不过是无能者的托辞罢了。这世上的悬案冤案,无辜亡魂还少吗,你与本王说疏而不漏?笑话!”

他站起身,负手走到薛南星跟前,居高临下睨视着她,“从前本王觉得你有些小聪明才留在身边,眼下看来,不过尔尔。”

薛南星心中一凛,明明背脊已泠泠然渗出一层细汗,却不知怎么,忽然自灵魂深处擭了一把力气道:“王爷说的没错,属下愚钝,不知王爷所欲为何,只知律法自有公正,不该以权压法。”

以权压法四字一出,堂内顿时静得针落可闻。

凌晧险些没呛出一口老血,这个人怎么也搭错筋了。他忙冲到薛南星身边,压着嗓子劝道:“师父,你可别再说了。”

陆乘渊盯着眼前这不自量力的身躯,忽然慢慢地笑了起来,他这么一笑,人比月还柔和,可目中却透出杀伐之气。

“你不知道本王意欲为何,那本王就告诉你。刑罚知其所加,则邪恶知其所畏,听明白了吗?”字字落地,如坠冰窟。

薛南星沉默片晌后突然开口,一字一句道:

“属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