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海见她面露诧异,挑了挑眉道:“王府里除了几个年逾四十的聋耳嬷嬷,并无其他丫鬟女眷。无白你已然见过,王爷安排他住在降雪轩的后罩房,以便随时照应。平日里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他便是。”
无白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光景,肤白细腻,声线柔糯,乍听之下与少女一般无二,应是自幼便被净身,进了昭王府,想来也是昭王信任之人,才两次被派来监视自己。
薛南星朝无白点了点头,客气笑道:“那日后就有劳无白小哥多多费心了。”
无白连连哈腰,“公子折煞奴才,您直呼奴才无白就好。”
二人各怀心思地打了个照面,崔海又向无白交待了几句。
薛南星抬眸望向垂花门上镌刻的“降雪轩”三个大字,她是有地方落脚了,可不知梁山眼下境况如何。会想起昭王昨夜说自会安排,却不知会做何安排。她转而向崔海行了一礼,“崔公公,不知您的人去城南取行李时,可有见到我那同乡大哥梁山?”
崔海轻轻抬眼,漫不经意道:“府中正巧缺个护卫,今日他已经来了。此刻就在后院,回头交班时,老奴会让他前来寻你。”
一日未见,梁山竟已成了昭王府的护卫。薛南星心里冷哼一声,不仅派了个人盯着她,还用梁山来拿捏住她。
薛南星双眼眯成一条缝,腹诽着道了声多谢。
崔海将拂尘往肘间一搭,“不必谢我,谢王爷就行。”
崔海离开,无白便引着薛南星进了降雪轩。
*
院子比薛南星想象中大,布置得素雅干净,倒不似久无人居的样子。正屋里外两间用雕花梁柱隔开,没设屏风,另一头一间耳房打通,放了浴桶、竹屏、衣架。里屋内还有一间小净室,想来是为了天冷时方便沐浴所设。
屋子南北开窗,绕过后罩房便可以看到外墙,要瞒住人进出不难,若要绕去前院,还需待探过地势再行斟酌。
逛完一圈,无白便将提前准备好的吃食端出来,在正屋布了膳。
用完膳,薛南星让无白打了水,放在正屋内的净室,又以身染皮肤隐疾,不惯有人服侍为由,打发了他。
待无白离开后,薛南星阖上房门,首要之事便是检查门窗铰链与锁扣,所幸皆是完好无损。她便将门窗紧闭,又从房内的盆栽里捻了一些尘土,撒在窗沿和门缝之下,方才安心进了净室。
净室内,水汽氤氲,如烟似雾,薛南星终于能解开束胸,任由水流轻柔环抱,让周身的疲惫涤荡一空。渐渐的,两颊泛起淡淡红晕,如桃花初绽,肌肤在水汽中更显细腻如脂,与胸前的半壁白玉几乎融为一体。
她凝视水面的倒影,轻轻抚上那半块玉佩,想起外祖父与父母的未了之案,怔怔陷入沉思。
如今昭王将康仁十二年的卷宗拿出来,其中缘由无非有二。其一,他或许有意重审当年的旧案,其二,则可能是他心中有所顾忌,唯恐他人插手翻查。若是他真有重审之意,那便要搏得他的信任,设法参与此案,方能一探究竟。倘若他是因惧怕他人翻查而收起卷宗……那就更要成为他的心腹,唯有如此,方能接近真相。
可她转念一想,今日两次见到卷宗实在太过巧合。先是高泽与无白离开,将自己单独留在卷宗室前,再到陆乘渊突然出现,当着自己的面将卷宗带走。直至方才,在书房内,那份卷宗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
虽说高泽离开事出有因,那位白老先生也是因为认错人才让自己找卷宗,但种种迹象放在一块儿想,就很令人起疑了。
此刻,薛南星不得不怀疑是陆乘渊想要故意试探她。可他为何要用康仁十二年的卷宗试探自己,若他是怀疑自己与薛家有关,那么他到底是敌是友。
她再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