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怔怔地望着漆黑的天幕,直至黎明的第一缕晨光破开暮色,越过高高的墙檐,斜斜地照进院子里。

这便是曙天了,她想,可她心中所求的曙天到底何时才能见到。

薛南星站起身,却未走向卧房,而是径直转向后院。

她在墙角纵身一跃,攀上那棵歪脖子老槐,衣袂翻飞间,人已利落翻过院墙。

落地后,她片刻不停,朝着长街尽头的河岸疾奔而去,循着记忆找到昨夜扔下香囊的地方。

绿水盈盈,如碧玉明镜。

昨晚她特别留意过,现下是枯水期,水流平缓,加之香囊里塞了石块,必定沉在附近。

没有半分犹豫,薛南星一个猛子扎进冰冷的河水中。

“噗通”

水花四溅的声响后,世界骤然陷入一片幽寂。

薛南星睁大双眼,在碧绿的河水中搜寻着。晨光透过水面,在水中折射出扭曲的光影。她发疯似的拨开水草,翻动河底的每一块石头,指甲缝里嵌满泥沙也浑然不觉。

肺里的空气一点点耗尽,她却固执地不肯浮上水面。直到眼前开始发黑,耳膜嗡嗡作响,才短促地换上一口气。

就这样来来回回,不知找了多久,游了多远,直至日光越来越烈,在水中形成一道道刺眼的光柱。

一个恍惚的身影才终于从水里出来。

湿透的青丝黏在惨白的脸颊上,薛南星缓缓仰起脸,任由破天的日光灼烤着自己,照着自己灰暗的脸色。

一双曾含带微雨烈火的双眸,空洞得像了却生念。

“没了,什么都没了。”她喃喃一句,阖上眼,一滴滚烫的泪混着冰凉的河水滑落。

这滴泪仿佛打开了某个阀门,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很快便连成了线。

河岸长长,空寂凄凉。

一个缩得很小很小的人,像是一个蜗牛,蜷缩在河岸边的石阶上,整张脸、整个人都是湿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