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向来运筹帷幄,从不做无把握的事,不说无把握的话,他能说出“不确定”,其实某种程度来说,已经是一种确定,一种反向的确定他身体的情况不太好了。
薛南星深吸几口气,尽力稳住心神,“什么时候有的?”
“今日才发现的。”陆乘渊神色平静,“无妨。”
薛南星心头猛地一揪。昨夜汤泉池中,她分明仔细看过他的胸口,那时还什么都没有。唯一的可能,就是后来见到她与魏知砚在一起时,他急怒攻心,伤了心脉。
眼眶发热,她强压下泪意,想起蒋昀的警告,直视着陆乘渊的眼睛,“你实话告诉我,从京城带的药是不是快用完了?”
陆乘渊注视着她,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却是淡然一笑,“左右明日就回京了,不碍事。”
蒋昀的话竟一字不差地应验了。
薛南星再忍不住,急道:“明日回京,那回京之后呢?此行去俪山本是备了两个月的药量,眼下不到半月就用完了,这押不芦本就难制,更何况……”更何况他的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哽咽。她不能再说,也不敢再说了。
她紧紧抱住陆乘渊,双臂用力到发颤,像是要将自己整个人都融进他的骨血里,将所有的温度都给他。
陆乘渊的心仿佛被人拽住,狠狠捏了一把。到底是他自私了,从互述心意的那刻起,他就该想到,只要蛊毒一日不解,她就要永远活在提心吊胆里。可他已经自私过一回了,如何还能再自私第二回。
他涩然开口,“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不要。”薛南星害怕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就是做不到,就是接受现实,她知道这声对不起是何意,因而她不愿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