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记忆犹新。”

“大约在了悟七岁那年,有一次他因犯了错,被贫僧训斥了几句。他性格一向沉稳,可那日后竟然跑了,足足失踪了三日,寺里上下寻了个遍,都不见踪影。”

“后来呢?”

“后来,贫僧无意中在寺外西侧的枯井边找到了他。那时,他刚从井里爬出来,浑身泥泞。他说是不小心掉了进去,可再细问,他却一概不提了。也不知那孩子如何在井里过了三日,那三日,他定是受了不少苦……”方丈摇摇头,叹声道:“贫僧知他心中有气,不愿多言,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封了井口,免得再生意外。那井,自那以后,便再未开启。”

提及旧事,过去种种如潮水般涌来,直冲眼眶,他顿时又激动起来:“他们都是一心向善的好孩子,了觉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误入歧途而已……他们……”声音逐渐哽咽,越来越低,最后只听得见哑声的啜泣。

眼前这位六旬老人泪眼婆娑,形容枯槁,声音再也不似前日般沉稳有力,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年。

薛南星心中微恸,她不敢去想,若是方丈得知他口中的“好孩子”,可能犯下杀人埋尸、残杀兄弟之事,他会如何?

一时间,她不忍再问,也不知如何再问。

薛南星未再多言,退后几步,对着方丈深深一揖,“多谢方丈!”

她垂首凝视地面,停留了几息,将眼中翻涌的热意生生压了回去,须臾后才慢慢抬起身,面色平静地退出方丈房……

刚阖上房门,薛南星神色一凝。

凌皓方才站的远,未听清她与方丈的对话,此时见她神色凝重,问道:“如何?可有问到了能藏在何处?”

薛南星只“嗯”了一声,便往院外踱步而去。

声音很轻,但足以听得分明。

凌皓眉眼立刻舒展开,朗声道:“真有你的!在哪儿,咱们赶紧去拿人。”

薛南星没有直接答话,而是自顾自地嘟囔了一句,“不过还需要再确认一事。”脚上的步伐又加快了些。

凌皓只得跟上。不多时,二人在讲法堂门前停下。

眼前,讲法堂已是焦黑一片,四周弥漫着烟熏和尘土的气息,半壁屋檐颓然倾塌,只剩几根主梁和残垣勉强支撑。

两具焦尸就摆放在门口,虽覆了一层白布,却也极为瘆人。春风卷起粒粒尘埃,带来的不是生机,而是满目凄凉。

凌皓蹙起眉心,不由抬起手,在鼻前扇了扇。

薛南星没有看他,而是径直走到两具尸体中间,掀开白布,略一观察,很快便转向其中一具。

她打开验尸箱笼,取出一柄锋利的解剖刀,手起刀落,不带丝毫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