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终于不再僵直着身子,反倒似乎累极了,不一会儿身子便卸了力,整个人软软地靠上来。
陆乘渊就着她的角度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甫一动,便听到迷迷糊糊的呢喃传来,似梦呓似轻叹:
“是王爷转了性子,还是我从前瞎了。”
陆乘渊不由一怔。
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只听那人自问自答,“王爷这么好,定是我瞎了。”呓语混着夜露般潮湿,“无论我是谁,王爷都会这么好,是吗?”
陆乘渊顿时笑得眉眼弯弯。
他低下头,静静地看向薛南星。
月光透过帘隙斜斜地切进,正映着她睫下两弯青影,一颤一颤,凝白的脸庞甚至能看得清细小的绒毛,乖巧得不似她。
陆乘渊伸手将她脸侧的碎发别到耳后,修长的手指一滞,他忍不住在她的眉眼和耳廓上抚了抚。
他这么一动,怀里的人似乎有意见了,不满地朝他肩窝里拱了拱,然后奶乎乎地念了一句,“嗯,别动……陆乘渊……”
陆、乘、渊。
一字一句在心间化开,叫某人眼角眉梢都润上笑意,臂弯不觉收紧了几分。
陆乘渊想,嗯,无论她是谁,这就是他喜欢的人。
***
薛南星心里搁不下案子,起了个大早。
原以为要花费些时日去查访,没想到无影办事的速度着实惊人。大清早便问遍了宁川所有香烛铺子,刚到巳时,他便匆匆赶来复命。
无影鬓角还沾着晨露,微微喘着气,“王爷,这黑签香在宁川确实不常见。因其为粗香,平日里用的人少之又少。卑职几乎找遍了宁川城大大小小的香烛铺子,最终才在一间由远州人开的铺子里打听到些消息。”
“远州?”薛南星心中猛地一沉,竟然又是远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