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
不等她一句话说完,陆乘渊猝然打断,满腔的愤闷、怒意、不甘、无奈在这一刻化作一股森然戾气,在胸口炸开。
他怒极反笑,“他们说,他们说,他们说的你就信吗?刑讯定罪之时,你是何等坚持要先找到证据,为何到了本王这里,一句‘他们说’便深信不疑,轻易替本王做了决定?”
他说到这里,忽将语气一缓,连带唇角的讥诮也是凛寒刺骨,“本王今日就告诉你,本王心仪于谁,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然而话音坠地,陆乘渊蓦地僵住了。
因他分明看见,有眼泪自薛南星眼框涌出,沉沉地一滴,顺着脸颊滑出一道浅痕,然后“啪嗒”一下打落在地上,像一块红彤彤滚烫的铁,烙在他心上,疼痛无比。
薛南星自己也怔住了。
原来那泪水已在她眼里蓄了很久很久了,她只是竭力握紧拳头,竭力撑着没有眨眼才不至于让泪落下。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哭,只觉得心重重地跳了一下,像被洗濯伤口的水流过,虽是涓涓细流,却也是痛的。
她慌乱地转过身,背对陆乘渊。可惜这泪水太沉重太灼热,就在她转身的瞬间,眼眶便如决了堤一般,一滴一滴夺眶而出。
薛南星不敢抬手擦拭,只死死盯着黑
暗中的虚无,狠狠咬住牙关,咬得整个人都微微发颤,也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这一幕仿佛一根子午钉将陆乘渊钉在原地,也一根一根钉在他心上,直至眼前之人从干涩的嗓子里挤出几个字:“属下失礼了,属下先行告……”
不等薛南星将“告辞”二字说出口,陆乘渊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
他将头轻轻埋进她侧颈,声音轻得近乎小心翼翼地,像在乞求,又像在叹息,“为什么你信那些人的只言片语,却偏偏不信我……”
这样小心翼翼的一问让薛南星一下怔住,信他什么?
然而不及她再开口问,身后之人仿佛有窥见了她心中所问,答道:“信我心仪的人……是你。”
我心仪的人是你……我心仪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