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可没说。”莫凌凌捂着嘴,怕说漏了嘴。

纪青梧干脆地道:“那就不要说。”

她继续往外走,可走了几十步,她停了下来。

望着面前的三岔路,纪青梧不知该走哪一条好,她方才拉着莫凌凌急走,来的时候没有记路。

莫凌凌望着路口:“我也不认得路,我跟你来的,你要把我送回到大门口去。”

两人都不记得路线,不知如何能返回,只能摸索着走,但走了小半个时辰,七拐八拐,走得纪青梧的额头上都开始出了薄汗。

最终,她们走进了一个曲径通幽的羊肠小路,不闻人声,只能听取一片鸟鸣和蛙声。

走了这么久,一直没人说话,莫凌凌憋不住了。

唤道:“纪五小姐。”

这小路很窄,两侧杂草有一米多高,纪青梧只能把裙摆收拢,提着走路。

她没回头,也没停下,道:“何事?”

莫凌凌咬咬唇,觉得纪青梧是可交之人,把这些日子一直踌躇在心的话,问了出来。

“如果你喜欢的人,是受人仰望之人,你明知道两个人在家世和身份上都匹配不上了,在一起注定会很艰难,你还会努力争取吗?”

看来她和孩子父亲的身份相差极大,定是个朝廷大官。

纪青梧把横生的草叶推到一边,不理解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配得上?”

莫凌凌语塞,轻声道:“嫁娶之事不是要讲究门当户对......”

“那你可愿意嫁给小倌?”

“当然不愿意!”

纪青梧轻笑一声:“你在吃食上知道挑嘴,买衣衫和首饰要挑精致华美之物,择婿为何不挑最好的?”

莫凌凌怔了许久,愁肠百转地道:“我和他就好比云泥之别,就算我再有自信,在他面前,都觉得抬不起头来。”

“你自轻自贱,别人自然不会高看你,你可是因为他的名望地位才看上他?”

莫凌凌立马道:“绝对不是,我在显阳时就一直倾慕他了,那时他还......”说着说着,她的音量就小了下去,似是陷入回忆之中。

纪青梧回头看她一眼,惊异地问道:“你是显阳人?为何会来临安?”

显阳是富足安稳之地,莫凌凌又不需像男子一般考取功名,她跋山涉水为的是什么。

听她的问话,莫凌凌直接撸起袖子,露出大片肌肤。

纪青梧立马戒备地退后一步。

莫凌凌瞪眼道:“我没想对你怎么样,你自己看。”

她的右胳膊上有一大块烙印,纪青梧双眸微微张大。

“你是......”

“我是罪臣之女,我父亲本来是显阳的县丞,因为被人诬陷贪墨在牢狱中被人害死了。”

莫凌凌平静地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我也因此充为官妓。”

原是沦落风尘的官家小姐。

纪青梧也算是知道她身上那股时不时冒出来的天真劲儿,是从何而来。

莫凌凌垂着眼,低低道:“他说过会助我平反父亲的案子,我一直在等他。”

“你的事,我不予置评。”

纪青梧伸手过去,动作轻轻柔柔地把她卷起的袖子放下来,“但是,要注意身体,别着凉了。”

很久没有被人切切实实的关心着了,莫凌凌眼睛忍不住发酸,她使劲儿睁大眼睛,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她找了个话题道:“纪五小姐,你对情感问题分析的头头是道,你夫婿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就是死了的那个。”

纪青梧收回手。

利落地转身,不吭声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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