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的。”

“我早说不稳当,鸡鸭养十来只自家吃只管早上放出去,天黑赶回来喂个烂饭碎菜,当生意做全看老天爷。”

“也不知道李山到底亏了好多钱。”

“反正是多,他这些年搞养殖借了个遍,有的都让他借几回了,谁家急用就要快些还上,他闺女不就是没办法才上外地找活。”

“李山以后不会再养啥了吧。”

“我家那口子问他了,他说不养了,养怕了。”

“这话别的说我信,李山说我难信,这一片哪个都没他那样不靠谱,媳妇还在的时候两口子到外地做活,闺女给老头老太带,媳妇病倒走了,他就不出去了,仗着自己见过世面就搞啥子养殖,说要走到时代前头,结果呢。”

“李山也是没做老板的命,就那鳖,哦城里人叫的甲龟……”

“什么龟,是鱼,甲鱼。”

“对,甲鱼,给我钱我都不稀得吃的东西,让他的破烂技术瞎折腾,三天两头在水里搞花样,鳖……甲鱼全给病死了。”

“这样了他还不听劝,闺女的话都不听,他把老太气的两腿一蹬去地府了也不停手,弄一堆外国的什么兔子养,毛没人收,亏了些钱,他马上就又养鸡养鸭,好家伙,赶上了禽流感,上头下来人,死的活的全给拖走埋地底下,一只给的补偿都没进价的一半,这下倒好,老头中风躺床上要人擦洗,李山他自个身子骨也差了,本儿全都亏没了,还欠外债。”

大家有些唏嘘,李山在外干了好些年,存的钱是有的,可以说是村里混的最有面的了,他要是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当爹的尽坑闺女。

“你们说阿枝会不会找不到活做?”

“那孩子长得体面,遗传了爹妈的皮肤生下来就是雪娃娃,讲话轻声小语的,笑起来嘴巴边还有一对儿老甜了的窝窝,她从小就讨人喜欢,钱少的活好找,钱多的急不来,要碰运气。”

“多交朋友,多攒经验,钱多还轻松的活都有可能拿下。”

“我听人说京市有钱的满地跑,阿枝要是钓到金龟婿,她爹捣腾出来的钱窟窿就能补上了,而且夫家够大还可以让她当梯子爬高楼,这事儿我给她说了的。”

“可是京市那地方多的是脸庞靓的吧,阿枝在俺们村起眼,到了那里就……”

“别说这个话。”

“行行行,我不说,我不说。”

“不过吧,金龟婿肯定跟电视里那样被花花绿绿围绕,好多人抢的呢,阿枝能钓到吗?”

“村里没几个钓鱼有她厉害的。”

“那是一个理?”

“不都先打窝,下饵,再抛钩子。”

听着这话的其他人一咂摸,好像是这回事。

大家唠这么多,就是希望阿枝那孩子到了外地有路走,还能越走越顺,越走越敞亮。

**

傍晚五点多,火车上播报下一站就是京市,终点站。

车厢里有人激动叫喊。

“姐,你听到广播没有,就要到了!”

“我们快到京市了,姐,快到了!”

“姐,我现在把架子上的东西拿下来吗!”

“卧槽,姐你快看,好闪好高的大厦!牛逼……我去,有一圈轮子在天上转……里面有人?!!!”

是一对年少的姐弟,就坐在斜前方,他们和李桑枝一样,即将首次踏入京市这座城市,只不过她没人作伴,那弟弟偷偷望她好多次,她抓了一次,男孩子脸成猴屁股,红得冒烟,多青涩啊。

不知道那对姐弟到京市,会有怎样的前程。

但愿大家都一帆风顺。

车窗开到极限,李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