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竹椅吧。

竹椅呢?李山四处寻找,嘴里?还念叨:“竹椅哪去了?,我明明记得就在客厅……”

李桑枝关上客厅的门,把风雪阻拦在外:“爸爸,就坐板凳吧。”

“就板凳?那,那行。”李山拿桌上抹布擦板凳,又给换成抽纸,他仔细擦擦,表情?郑重,“这位客人,您坐。”

费郁林道谢,他的黑色大衣敞开,里?面是同色系的西装西裤,灰衬衫扣到顶,平整衣领下是条深色领带,背头微乱,几?缕发丝散在他深刻明晰的眉骨处,面庞棱角分明拒人千里?,一切都格格不入,割裂又真实。

就像李桑枝去上流社会?去他家,也是这样。

李桑枝去长桌那边。

身后是她爸爸压低的询问:“阿枝,你干什么去?”

“倒水。”

“我来倒,你陪客人。”李山在长桌前站着,边拎水瓶边偷偷打量客人。

衣服鞋子脏了?,眼下带着没睡好的青色,还是仪表堂堂,跟他想的不是一个样。

不是普通小辈,也不是普通老板。

那气势,那相貌,都是一等一拔尖儿的,挑不出毛病来。

就是比他闺女大些。

也不知道具体大几?岁,是八岁十岁,还是十几?。

李山水瓶拎半天,茶杯一直就没拿,还是在闺女眼神提醒下才想起来,他从玻璃柜里?找出新茶杯,倒开水晃了?晃,习惯性地泼水泥地上,想起有?客人在,赶忙拿拖把拖掉水。

这个外形粗犷黝黑的中年人倒个水忙活半天:“您就把这里?当自己家,要什么和我闺女说,别客气。”

费郁林平缓道:“好。”

李山在闺女旁边坐下来,小声讲:“爸爸感觉在哪见过,是不是大明星?”

李桑枝瞥费郁林让泥水灌了?的昂贵皮鞋:“做生?意的。”

她尾音刚落,费郁林就递出名片。

李山双手接过名片瞅瞅。

板凳倒地发出不小声响,他尴尬地对?着客人鞠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然后拉着闺女就进自己房间。

“天泰!阿枝,我二十年前做小工的工程,就是天泰的!”李山激动得面泛红光,“老板还到工地考察了?,我就说眼熟。”

李桑枝惊讶:“二十年了?还记得?”

“那是我第一次干那个活,挑水泥,肩膀皮都掉了?,忘不了?。”李山感慨,“按年纪,我看到的是他爸,父子俩像得呢。”

“闺女,你是咋认识天泰董,董事?长的?还有?咱家的债,是不是就是他派人送过来的钱?”

李山不等闺女回答就说,“先不聊了?,你快去客厅,不能让人家等。”

李桑枝想着落在门口的盆没拿回来:“你不去啊?”

李山摇头:“我就不去了?。”

李桑枝轻蹙眉心:“爸爸,这不礼貌。”

“我知道,可是我不行,我对?着那样的大人物,腿会?打哆嗦,话也说不好,要是乱说就坏事?了?。”李山一脸的窝囊劲,“阿枝,爸爸真的不行。”

没用的东西。

李桑枝细声细语:“他来我们家,不是天泰董事?长,是我男朋友,你是我爸爸,他会?尊敬你的。”

李山嘴巴张成鸭蛋大小,不是那种关系,是正经男女朋友?也对?,要不是,就不会?大老远过来。

可他们家跟那位家里?差太大……

看他想什么呢,两人只?是谈对?象,不是成亲。

李山的心思走?了?好几?个来回,忽上忽下的。

“爸爸,你把床收一收,床单被?套枕巾换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