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韩玉阶裹着沈危楼的战袍坐在山洞的石凳上,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眼神多少有些吓人。
“人怎么样?没事吧?”
沈危楼怒火冲头,压着声音对秦渊低吼。
“怎么不早告诉我是姓韩的,我一直以为”
“若真是女子上山遭了歹人一番欺辱叫她日后如何做人?”秦渊不以为意,他哪里知道面前的沈危楼竟对着韩玉阶生出那么多百转千回的心思?
“是韩大监主动前来舍己为人,你放尊重些。”
沈危楼冷哼一声,不做回答。
昏睡的唐秋枕在秦渊肩上,在睡梦中发出两声不安的嘤咛,眉心一卷,红肿的眼睛流下眼泪,手也死死地攥住了秦渊的衣裳。
想来又是场噩梦。
秦渊掂了掂身上的小家伙,轻声道:“唐秋高热,我先带他回宫,后续事情你且看着办。”
沈危楼瞥着惨兮兮的唐秋,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一声。
“成。”
秦渊抱着唐秋匆匆下山,只有岑家兄弟带了数位亲信护送回宫。
这伙匪徒不过是流窜作乱的小角色,见了戒律森严的兵俑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一点逃跑的心思都不敢有。
收尾的工作极其轻松,沈危楼差人将匪徒押往刑部大牢。点齐剩下的兵马回京畿大营的驻地,副将也赶了过来,一面汇报着进度,一面高高耸起眉头。
“您怎么随随便便就把惊蛰给用了。”副将看起来不甚赞同他的作为,“按苗疆那位族老所说,这蛊六十年才得两只。”
“还剩一只呢。”沈危楼一想到自己把珍贵的宝贝疙瘩亲手送给了韩玉阶,后悔得恨不得时光倒退回去把自己的头给拧掉,“那么喜欢,那只送你。”
副将瞥他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可却能精准定位沈危楼的雷点,接着问:“借调的兵马等会就要回京畿大营,咱们府上自己抽调人手把那位韩监送回宫么?”
沈危楼登时脸色一变:“老子欠他的?”
“韩大监手眼通天,让他自己想办法。”
说着头也不回地转身下山,逃瘟神似的催促收兵进度,一刻也不肯在这多停。
副将郭啸却想不太通自家将军的心思。
若是他当真如同表现出的这般厌恶,为何要将珍贵的惊蛰送给那位?来到山洞里,郭啸抬眼便又发现韩玉阶身上披着的是自家将军的战袍,更想不通了?
若是不在意,为何连衣裳都给了人家?
“您见谅。”郭啸歉疚道,“京畿大营的人不归我们将军管辖,府里人手不够,恐怕不能送您回宫了。”
再少的人手难道能缺他一匹马一辆车?
韩玉阶轻轻垂下眼帘,心如明镜:“无妨。”
可他天生一副媚态,幽怨哀伤之际妩媚更甚。
饶是郭啸从军多年不少被敌营的美人诱惑,眼下心中还是不由得一颤。
谁忍心真的将这样的人间绝色一个人丢在山上受苦呢?
郭副将心绪一转,飞快地想到了不得罪双方的折中妙计:“虽然不能送您回宫,不过您要是愿意,可随我们到将军府上暂住一晚。”
“等明日不忙了,立刻送您回去。”
不知怎得,韩玉阶忽然抬眸一眨不眨地幽幽望向他。
忽然间莞尔一笑:“好啊。”
火光在荒山上逐渐消失。这桩动乱来得快去得也快,待到来日不过是附近村民口中的一段怪谈。
皇宫里,宋嫣已经带着人焦急地在宫门前转了几圈。
太医院的小林太医因为巧合过多,已经没办法跳下贼船,这次听了信主动拎着药箱跟来。秦渊的车驾很快出现在海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