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砸坏了门锁,嬷嬷好些天不给饭吃。”他道。
唐秋果然露出了意料之中心痛的神情,满眼都是怜惜:“她怎么可以这样啊!”
秦渊低头,做出个难过的样子,轻声道:“都是因为我没有娘亲罢……”
“你别、别难过。”唐秋立时急得不行,多日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他挪动膝盖到秦渊面前跪好,用自己不甚壮硕的手臂搂住秦渊,将他抱在怀里轻轻安抚。
“他们都是坏东西,一定会倒霉的!”
然而在唐秋目不能及处,年幼的秦渊将下巴搭在他肩上,干瘦的小脸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还不等他笑容收敛,唐秋倏然手忙脚乱将他推开。
秦渊背对的方向传来渐近的脚步,一道略尖细的声音斥道:“要你在这反省,你说得什么鬼话?”
那人走出来,是个矮个子圆滚滚的中年男人,时任教诲院掌事的冯德清。
他一出来才瞧见挡在唐秋面前有些手足无措的秦渊,其实他也并不认得这个孩子,不过前些日子唐秋问过他住在深宫荒院的人,冯德清略一思量,便知道眼前的孩子正是十二皇子。
“见过殿下。”他很恭敬地见礼,旋即横眉冷言,“这小崽子养娇了,主子一时不宠他还要闹脾气,奴才正好好管教。”
唐秋跪在秦渊的背后,偷偷分出余光打量冯德清别在腰间的竹板,心里打着颤嘴上还是硬撑。
“我哪里有……”
“还敢犟嘴?”冯德清眼睛一瞪,唐秋吓得恨不得缩成一团。
秦渊把人挡在自己身后,急得语无伦次。
“我!我会一直对唐秋好的!”他吼道。
转瞬声音便小了下来:“所以他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冯德清盯着他们俩退了两步。
终究轻叹一声松了口。
“行了,看在殿下的面子上饶了你这回往后到御膳房帮厨仔细些,别再砸了盘子摔了碗。”
“知道啦。”唐秋被揭短扭捏地瘪了瘪嘴,在秦渊的搀扶下站起来,腿还瘸着就迫不及待地深一脚浅一脚拉着秦渊出去玩。
从那天开始,太学苑课堂的窗外总是站着一道清瘦的人影。无论酷暑亦或寒冬,从干瘦的孩童长成挺拔的少年。
无人在意他的存在,也无人过问他的身份。
每每散课,他总是比坐在学堂中的皇子们先行离开走出太学苑的大门就会见到一个裹在小宦短打里白生生的团子。
他总是带着省下的口粮来接秦渊。
尽管日渐长大的秦渊已经不再看那位嬷嬷的脸色,不会再因为她的小动作挨饿。
可唐秋依然对投喂秦渊的事乐此不疲。
他见过母族鼎盛的十三皇子,分明比秦渊小了一季,个子却比秦渊高了不少。他知道没有人宠着秦渊,所以要对秦渊更好。
日复一日,不知何时秦渊看他的眼神变了味道,亦或者,秦渊的心从一开始就不干净。
有一次唐秋带着他在教诲院最好的朋友去见秦渊,腼腆地给他们介绍彼此。
是那个粉雕玉琢长了一双狐狸眼的漂亮小宦,率先对秦渊发出了嘲讽:“呦,十二皇子?哪有这么穷酸落魄的皇子?你可别是被人给骗了吧。”
秦渊本想以礼对待唐秋的朋友,可这家伙的敌意根本不加遮掩。
少年秦渊眼圈一转,难堪道:“原来在旁人眼中,我真的不配与你交好……”
一招制敌,唐秋当场心碎。
愤怒的唐秋推了身边的小宦一把:“韩奴儿!不许你这样说!”
小宦被推得踉跄,狠狠戳了唐秋一下。
“你个傻子!”
转身愤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