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他可不再装模做样,想送给唐秋的便要司珍局直接送上门,指名道姓地交在唐秋手中。
免得他又入库清点,做了公款。
这次司珍局送来的是一双兔毛手套,灰扑扑的色调,瞧上去并不是什么好料子。说不准就是最寻常的山中野兔皮毛制成。
唐秋试戴了一下,正盯着双手出神。
平素与他交好的小黄门凑近,看了两眼不免牢骚。
“什么呀,还以为陛下送什么珍宝给您呢。”
“这兔子毛满大街都是,两文钱就能买一副了。”
唐秋性格温顺,因此也不觉得属下冒犯。
只是默默把手套摘下来收好,对着那小黄门摇头笑道:“是很珍贵的礼物,多少钱都买不到。”
“什么?”
那黄门诧异,死盯着唐秋手里的东西看。
难道是他眼拙?这用料的皮毛是什么珍奇野兽不成?
唐秋去将东西放好,年长些的大厨走过来,对那黄门解释。
“你是新来的,知道什么?”
“陛下每年都送给大监一副同样的,十来年没断过,贵重的是陛下这份心意,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秦渊之爱,有时轰轰烈烈,炽热无比,令唐秋无从承受。
又是亦润物无声,潜行在唐秋生命的每一个角落。
正午岑南大大咧咧地到御膳房点菜。
宫中吃食平日都有御膳房自行准备,偶尔会有主子心血来潮点名要两个想吃的菜。
岑南不找别人,直接流到唐秋身边。
“海晏殿午膳要吃烤的活珠子。”
唐秋下意识反驳:“陛下才不喜……十九爷来了?”
“可不是来了。”岑南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唐秋笑着解释:“陛下说见了这玩意就恶心,从来不肯吃,倒是十九爷,专喜欢些独特风味。”
“难怪呢,”岑南白眼翻上天,“十九爷来为陛下贺新春,赶巧御史大夫前些日子参他流连青楼,风月缠身。”
“说是在天香楼养了好几个姑娘,陛下气坏了,十九爷正在御书房前罚跪呢。”
“我说他怎么一定要吃这个,合着是找你救命去!”
唐秋也不推辞,洗净了双手,将一应事务与属下交代完,眉眼弯弯的对岑南道:“咱们走吧。”
岑南挠了挠头,被他的痛快惊到。
“还真是不一样了……”
“以前叫你去趟海晏殿推三阻四的,现在可是春光满面了。”
唐秋不好意思地笑笑,把头扭到了一边。
先皇多子嗣。
秦渊行十二,是个没名分的宫女所生。因而出生后不受恩宠,幼年时刁奴欺主,连饭爷吃不饱。
可是这位十九爷,自出生起就是真正的天皇贵胄。
他是先皇最宠爱的淑妃所生,身后是淑妃的母家,纳兰一族。当年纳兰家手握重兵,也算是风头无两。
因此先皇病危时,养在皇后膝下的秦渊与十九正是当时争夺太子的最主要人选。
秦渊登基后,淑妃悬梁自尽,一把火烧了当时的寝宫。整个皇宫内外冷眼看着火舌蔓延,无一人上前。
众人都知,十九还在里面。
他若一死,斩草除根,新帝皇位才能安稳。
是唐秋冒着生命危险冲进火场把年仅十岁的小皇子救了出来,秦渊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屡屡周旋,没有让太后杀了十九。
哪怕是正午,外头也是寒风凛冽。
十九爷秦执刚刚十八岁,比岑南年纪还小。
松松垮垮地跪在海晏殿正中间,风吹得直打哆嗦。听见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