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总是惦记这件事，不过正午司珍局的熟人便来串门，秦渊似乎吩咐过不必保密。唐秋不过是顺带着提了一嘴，那位掌事便从头到尾地说个清楚。

说是刚足月男孩，备了数十套柔软的冬装。

秦渊可没有孩子要照顾。

听着那位掌事的话，唐秋心中早已熄灭的星火再次点燃。

曾经他以为自己托大害了那个孩子，以为在自己昏睡无暇顾及御膳房时，秦渊并没有替他照看孩子也就直接导致了四执库将他带走。

可如今想来，这件事中处处透着诡异。

以韩玉阶的性格，既然第一次来找孩子闹得那样凶，又怎么会在第二次骤然没了声势？

他送进了掖幽庭的，究竟是不是那一个？

“大监？大监？”

一旁的厨子轻声唤回了唐秋的思绪。

他愣了一下，旋即看着手中的菜刀，这才发现准备切的葱花已经被他无意中剁成了一滩葱泥。

唐秋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放下刀擦了擦手，乖巧地离开了案板的位置。

转到一旁的点心师傅那里，吩咐道：“装两盒果子拿给我。”

御厨熟练地填满两个食盒，甜的咸的漂亮地摆在一起。

唐秋拎着备好的礼物，揣着隐秘的期待，去验证自己的猜想。

他知道有一个人一定能给自己答案。

“唐大监，对不住了。”

四执库的人装扮统一，利落整齐。哪怕同为宦官，这里的人也都是高大凶恶的外表，令人望而生畏。

守门的两人满怀歉意。

“可是我们大监说了，唐秋与狗不得入内。”

唐秋：“……”

他拎着食盒尴尬地笑了两下。厚着脸皮把东西推给对方：“劳烦就帮我通报一声吧，我这次是真心实意来同韩大监认错的。”

“认打认罚，真的。”

守门的小宦官坚持了一会，耐不住他好言相求，最终还是心软把消息递了进去。

不一会里头就传出消息，韩玉阶叫唐秋进去。

“认打认罚？”韩大监懒洋洋地裹着整条雪白的狐毛大氅躺在回廊的美人靠上，漂亮极了的一张脸，只是脸色晦气，目光不善地盯着唐秋。

酸不溜丢地：“在下哪敢呀。”

“唐大监伤了一根汗毛，陛下还不得把我五马分尸。”

唐秋在心里默默吐槽韩玉阶浮夸的做派。

若是畏寒便进房间躲着不好？偏偏要来赏雪，把自己裹成个毛团，边上还烘着数个炭盆，简直把靡费彰显到极点。

唐秋有求于人，不得不放低姿态。

“上次的事儿是我不好。”

韩玉阶冷哼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

可却微微一挑眉，屏退了身边的属下。

“有什么事儿，直说。”他裹着大氅把头扭到一侧，不给唐秋半分余光。唐秋却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小心地陪着笑脸，亲手倒了热茶递过去。

“你拿去给贵妃交差，送到掖幽庭的那个孩子究竟是哪来的？”

韩玉阶转头怒视他。

瞪了半晌，看谁都似含情脉脉的一双眸子把唐秋盯得浑身不自在，仿佛他是什么抛妻弃子的渣男似的。

“街上捡的。”

“我不捡就要给人伢子弄去采生折枝，还不如去掖幽庭做奴才。”

他竟然一点也不藏着。

“你老人家命好，出了事有皇上给你担着。”

“我的人在御膳房外面守了四天，眼瞅着皇帝身边那个岑南把孩子抱走。我要不去街上捡一个，拿什么给贵妃交差？拿我的脑袋吗？”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