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碍于世俗，恐怕毕生都无法相认。

纳兰明德的手臂垂在身侧颤了又颤，终究忍不住抬起手替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

“娘娘若是日后得闲，可来海疆，臣下一定好生招待。”

他二人絮絮说话，半晌后宋嫣收拾情绪缓步走回车驾，望向秦渊低声道。

“将军有话同你讲。”

秦渊了然，纵身下了马车，迎着纳兰明德过去。

那位将军行事豁达，可眉宇间总是笼罩着一层难以抹除的沧桑毕竟历经那许多事后很难再复少时纯粹。

“陛下。”纳兰明德刻意避过车上人能看见的角度，用后背挡住众人的视线，低声对秦渊道，“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请讲。”秦渊道。

“嫣儿说她当年若不是嫁给陛下恐怕也会被塞进其他王公贵族的家中，这件事上微臣谢过陛下帮衬。”

“只是仍旧厚颜奢望……若是嫣儿日后遇见了意中人……”

秦渊明白他未尽之意。

抢先道：“倘若皇后有意，孤绝不阻拦。”

纳兰明德便也应道。

“陛下如有需要，明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您今日上朝说了那些话，对孤已经是极大的帮助。”秦渊回首望去，见到车厢中左右探出的两颗头颅。

宋嫣和唐秋正翘首张望。

“您帮我的，是我这辈子最要紧的事。”

“吾亦如此。”纳兰明德远远看着宋嫣，缓缓道，“年少荒唐，酿下苦果。”

“能成一双璧人，真是令人羡慕……”

他御马独行踽踽远去，身形萧索，恍然不见。

宋嫣不久前还强压泪水，等到纳兰明德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她兀地扯开厢帘嚎啕大哭。

秦渊和唐秋都哑然无策。

造化弄人，大抵如此。

纳兰将军入京本是秦渊扳倒宋攸之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环，却没想到最终只能如此草草收场。

宋攸之为人谨慎，与人来往的私密信笺，或是收受旁人贿赂时的礼金账单都放得妥帖。

有两位受过秦渊恩典的死士早早混入宋攸之的府中，成为他颇依仗的门客，却依然对放置东西的地点一无所知。

原想着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纳兰将军执行，如今看来只能无限期搁置。

这边秦渊暂且搁下了对宋攸之的计划。

宋攸之那里却一边答应着纳兰将军会保下唐秋，另一边却马不停蹄地把选妃的事宜提上了日程。

文武百官，家里凡是有未出阁的女儿通通递选。

过了这一遭，京外官员家里的女儿也便到了。

秦渊算是别想安生。

偏殿被收拾得窗明几亮焕然一新，这么大动静自然是再瞒不过唐秋。

他心里不好受，却心知此事并非他能阻止，只好宽慰秦渊，说什么明白他的心意、不会在乎其他等等……

他越是宽宏大量，秦渊的心里却越翻江倒海。

选妃之日如期而至，皇宫鲜少这样热闹。

各有千秋的美人在偏殿外等候，期冀着来到殿上被君王看重，开启一段画本子中的传世佳话。

可他们哪里知道，秦渊懒懒坐在偏殿主位上，眼睛瞧着姑娘们漂亮的容貌。

心里却全是苦着脸的唐公公。

委实是个该死的断袖。

唐秋心不在焉，被御膳房的大师傅强行放假赶了出来，正巧遇上刘美人在门口候着是他们串通好的也说不定。

“唐公公，快来！”刘美人见到他简直欣喜若狂，大大咧咧地揽着肩膀把人拽过去，信口就是一段大逆不道之词，“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