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攸之连忙巧言暗示:“沈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对朝堂的规矩不甚了解也是情有可原,今后微臣自会提点他,陛下可放心。”
文武两班恨不得打掉对方的头,沈将军和宋丞相更是水火不容,哪里有他提点的道理?
秦渊听得他弦外之音,敛唇一笑。
“那就有劳丞相。”
如此,文臣打压武将便算是得到了皇帝的首肯。
而宋攸之在意的自然不会是秦渊认可与否,而是他所代表的皇室宗亲是所谓「正统」是师出有名。
宋攸之自觉完成一事,舒了口气。
转而望着面前神姿清俊的年轻男人,宋相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可是他名义上的岳父。这就不由得借着长辈的身份,生出一点提点的心意。
“咳。”宋相干咳了一声,“除却朝堂上的事,陛下后宫也要多劳心一些。”
前些日子才往宫里塞了个刘美人,秦渊心中不快,脸色却保持平静,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宋相这番话倒是难得对他的胃口。
“陛下年岁不小却无子嗣,旁支宗亲嘴上不说却都藏着私心,指望着能将自家后辈过继给您。”
“太子乃一国之根本,有了太子才能令众臣收敛那些心思。”
“老臣这,有个方子……”
秦渊瞠目结舌。
他听懂了,宋攸之说他不行。
帝后成婚多年,两人的戏做得天衣无缝,世人皆知帝王专宠皇后,也就造成了皇后承宠多年却无所出的假象。宋攸之是皇后的亲爹,想必早请御医看过脉象,知道问题并不是出在女儿的身上。
那就是秦渊不行了!
他和这般臣子明枪暗箭斗了许多年,还真是没遇到过这样有口难辨的时候。一口巨大的黑锅砸在头上,秦渊却只能顶了。
“那还真是……劳烦宋相挂怀……”
秦渊自己接过了那一纸烫手山芋。
好说歹说一番,终于送走了宋相这尊大佛。
秦渊正待吩咐岑南赶紧把这糟心的方子给烧了,一直藏在寝宫里面的唐秋悄悄走出来,扒住屏风露出脑袋。
径直送上门了。
“陛下,奴才替您把那东西丢了吧……”
秦渊眉头一挑,方才心头阴霾一扫而空,连带着对宋攸之都多了几分欣赏。
多会送礼啊,这老家伙。
夹在指尖的四方折纸转了个弯递给岑南,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叫窦太医看看,若是无碍晚上便煎一碗送来。”
岑南都露出震惊无比的脸,嘴上可是老老实实地应着:“遵旨。”
唐秋的小脸一下子变得皱巴巴的。
一整天都像根小苦瓜。
本来就快把他弄坏了,还喝什么药啊
千拖万拖,时间可不待人,晚膳后冯德清果然送来一碗漆黑温热的汤药,端端正正地放在书案上。
唐秋愁的眼睛都快掉进去。
秦渊知道自己的身体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助兴,刻意叫他们弄来也不过是为了看看唐秋苦恼的可爱样子。他故意寻了个由头到庭院中遛了一圈,再回房时,瓷碗果然空空如也。
边上的窗子开着,吹着微微的寒风。
唐秋站在边上,守着自己的案发现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秦渊佯做恼火,压着声音问道。
“药呢?”
唐秋支支吾吾的。
“刚、刚麻雀渴了,窗开着,它们就进来喝光了……”
是拙劣的谎言,眼睛都不敢瞧着自己,飘忽着四处乱晃。秦渊看到了期待已久的画面,哑然失笑。
他抬手捻了捻唐秋的右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