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见,竟是阳春白雪兼容着下里巴人,雅言典词混合着粗鄙陋语,你来我往简直血肉横飞。
沈危楼打了个哆嗦,默默躲远。
至此方知,原来宋攸之那伙人有心骂他,他根本听不出什么是骂人的话。
装死的还有秦渊,他一直高坐龙椅冷眼旁观,从缝隙间偷偷瞧着两帮人你来我往,冷不防一道视线射过来。
两人对视。
宋攸之果然也在观察他。
宋攸之明白他的用意,以往将唐秋藏得密不透风,一眼都舍不得给旁人看去,而今竟大张旗鼓地带着他招摇过市。为他调动京畿大营兵马,为他在京城最大的布庄量体裁衣。
分明就是有意让他走入众人的视野。
偏偏是这样一个时候,在纳兰明德进京的档口。
故而宋攸之明知是秦渊挖的坑,他还是毫不迟疑地跳了。
他与纳兰明德之间,再也容不得一定点的分歧。唯有将此事办好,才能在纳兰明德面前,挣回一点点薄面。
“好了好了,朝堂之上像什么样子?”宋攸之倏然开口,仿若动荡海眼里的一根定海神针。
他一开口,众人寂静,都待着这位能与陛下分庭抗礼的左丞相发表高见。
谁料宋攸之眉眼一转,眸光锋利,竟也把矛头对准御史台。
“诸位御史大夫言之凿凿,本官倒也有些疑问。”
他道。
“尔等所言字字句句涉关陛下私密之事。若非在陛下身边留有耳目,如何得知?”
御史台在秦渊身边自然没有耳目。不过他宠爱唐秋留唐秋在海晏殿过夜之事早已人尽皆知,何须耳目打探?
当中一个甚是恭敬,认真对着宋攸之解释。
“宋相明察,陛下明鉴,此事早在宫中传开,并非耳目传递消息。”
宋攸之倏然一笑,反唇相讥:“如此说来,御史台竟然无实据,拿着道听途说的消息便来指责君上?”
“何其荒唐!”
“今日是君上,待到来日,你们难道也用莫须有的罪名来弹劾朝臣?”
“御史台竟是如此行事么?”
时才嚣张叫嚣的御史大夫瞬间噤声,面面相觑地望向对方。
“宋、宋相......”
宋攸之摆摆手,语气比方才和缓些。
“中侍郎唐秋不过是御膳房的掌事公公,他纵有滔天的本事能在御膳房里翻出什么浪花?各位谏臣何必执着于一个御厨?”
那御史大夫还有些迟疑。
“可是......”
“唐秋那人,生性胆小不成祸端,诸位大可放心。”宋攸之先是疾言厉色,继而好言安抚,一套组合拳打蒙众人。
“再者,我朝陛下玉洁松贞,断断不会被人蛊惑。”
御史台言官终于安静,只有难以分辨的声音在低低私语。
宋攸之恩威并施,手段可见一斑。
秦渊抚着额头,偷瞧宋攸之泰然自若的神情,郁闷之情油然而生:“宋相谬赞了。”
他摊手愧疚道:“只不过中侍郎娇憨惹怜,孤实在心痒难耐无法自控......”
“陛下!”宋攸之霎时脸色铁青。
刚被安抚的御史台众人也神情错愕,一个一个额爆青筋。
“臣要死谏!”
“别拦着我,就让老臣殉了这礼崩乐坏的朝纲!”
“......”
“唐秋?唐公公?”岑南打宣德大殿冲出来,挂着一脸坏笑冲进御膳房,精准定位正在抡刀的唐秋。
抓住对方往外一扯,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
“你猜我刚才听见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