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下启程回去。”秦渊身心俱疲，“找人把秦执给我押回京畿大营，一个月不许出来。”

岑北还是老样子，无论秦渊说什么，他永远表情平静地谦卑遵命。

小猪崽和订好的菜会由庄主安排车马送到皇宫门外，到时遣人出来查收便可。秦渊换了身干净衣裳，洗了把手，在秦执的嘶喊叫骂声中搂着唐秋上了自己的车驾。

一天时间里外折腾，唐秋甫一坐在车厢柔软的垫子上，眼皮就开始上下打架。

他还强撑着不睡，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些什么。

“困了就睡一会。”秦渊瞧他不断瞌睡低头，强行摇晃着醒来的样子娇憨可爱，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腿引诱。

唐秋迷迷糊糊地缩成一团，倒向软垫枕在了他的膝盖上。

“我有件事跟你说。”他思量再三还是开口。

“什么事？”秦渊笑笑，轻轻拍着唐秋肩膀，看他迷糊着强打精神。

声音自然也弱下去。

“是沈将军啊，他可真不是个好人。”唐秋想了想，试探道，“以后可不可以，不让他进宫啊。”

“他总是欺负韩奴儿。”

秦渊轻拍唐秋的手一顿，想说出口的话也停滞了些许时间。

长久的寂静之后，秦渊才柔声劝解道。

“唐秋你要明白，他现在叫韩玉阶，是执掌四执库的韩大监。倘若他不想做的事儿，哪怕是沈危楼也没办法逼迫他去做。”

秦渊希望唐秋能够明白这个道理。

韩玉阶与他选择的是完全不同的路。

冯德清曾经说过，那一批小宦官中有两个人最为特别。一个是唐秋，他乖觉老实同样忠诚秉直；

另一个便是韩玉阶，他漂亮聪慧，擅于利用身边的一切来达成目的。

“才不是……”唐秋浑浑噩噩地睡去，想到的是他们少时荒唐。

彼时文武双全的先太子稳坐储君之位，朝野上下一片祥和。

秦渊梦想着做个闲散王爷，带唐秋纵马山野。

而韩玉阶的梦简单粗陋，他想有大笔的钱，想出宫，再也不做任何人的奴才。

膝上的人沉沉睡去，偶尔不安地蹙眉。

秦渊尽量保持同样的姿势，待他睡得更沉。

须臾，他提起身边龙柄长剑，将车厢的帘子微微一挑。

岑北心领神会，侧身应道。

“从庄子出来便让暗卫都散开，只转了一道街身后就跟了尾巴。”

“还怕他们不来。”秦渊冷笑，“等会绕去京城最大的布庄捡最罕见的料子给唐秋做一身衣裳，再去买几个金贵的摆件。”

岑北不大赞同，提醒说：“宋相和御史台一直盯着您，若是如此多的把柄递给他们，难免要上折子规劝，说不定还会波及到中侍郎。”

秦渊只是冷笑。

宋攸之和太后的意见出现了分歧，太后不知为何一定要唐秋活着，而宋攸之迂腐刻板认定唐秋搅乱了朝纲。

前次在小巷中的截杀，正是他所为。

只不过他们姐弟二人进来都没有任何动作，恐是在寂静中酝酿更大的阴谋，秦渊一时间还拿不准，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勾当。

“就是叫他们上书参孤。”

秦渊颇有耐心地解释着。

“越是没有动作，越是防无可防，只需亮刀出鞘，所有的计谋便都不攻而破。”

“可属下还是担心。”岑北仍然忧虑，“御史台那些人一旦咬上就不会轻易松口，只怕中侍郎会被他们盯上。”

秦渊闭上眼，淡淡道。

“唐秋在孤身边迟早会被他们盯上。”

“孤不会永远藏着他，他也不会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