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接下来,我送你回宫?”秦执问道。
唐秋瞧了瞧太阳照射的方向,摇摇头:“我看这边离常给宫里供菜的庄子近得很,既然都出来了不妨去看看。”
“好啊。”秦执喜上眉梢,仗着身高腿长一踮脚就能坐在马车前沿,迫不及待地把唐秋往车厢里推,努力制造着更多独处的时间。
“你自己行动皇兄不放心的,我陪你去!”
这不是什么出格的要求,唐秋想都没想就应承下来。
骈行的两马调转方向,很快从这片偏僻的小树林辘辘行远。
待那车辆走得肉眼再也看不见,一道道漆黑的身影如鬼似魅地从藏身的树木后幽幽现身。
其中一人的眼神格外骇人,随时能溅出三两火星来。
“好个秦执。”他捏着身边腰身浑圆的白杨树,四十几岁的老前辈生生给他扯下来一块皮。
唐秋最近许是命犯太岁,灾殃不断,秦渊听说他和秦执两个人单独出宫,唯恐他出什么意外,点了些暗卫营的亲兵一路追过来。
只是他来得晚些,没见到唐秋都他大哥那副凶悍模样。
又离得远,听不见什么。
两眼只瞧秦执扶着唐秋的腰把他推上车,两人有说有笑约好了接下来的行程。
好一次轻松愉快地出游。
他原想着经过前几次的事情秦执能够早日认清现实知难而退,又以为唐秋面子薄不敢再同这个狂徒来往。
结果是他误判了形势,双双低估了这二人。
秦渊按着沧桑的白杨树,勾起寒凉的笑意。
一条歹毒的诡计窜上心头。
“岑北。”他唤道,“点两个手脚利落的,赶到他们前面去……”
另一边,宋嫣的车驾也在宋府停住,她出行低调,只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和两三护卫。宋府的管家见了她就把脸拉得老长,自宋嫣入宫后极少回府。
每每露面,父女两个都要吵得好像把天戳个窟窿。
“父亲在哪?”宋嫣下了车,二话不说直切正题。
老管家擦擦额上细汗,搬出老一套的说辞:“相爷病了。”
“早不病晚不病。”这一套糊弄宋嫣早就不好用了,她罕见地沉下脸越过门前相迎的众人,“我看他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见不得人吧?”
一进府门她只草草打量两眼,看到宋攸之的贴身侍卫欲盖弥彰地从后院出来,就知道她躲在里面。
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总是能感受到对方的喜怒。
不过今天宋嫣漏了风。
“把明德将军送的还我。”她当真是毫无顾忌,堵在自己父亲卧房门前,恼怒地说道。
绿夭则上前拍门,催命似的叫着:“相爷,娘娘来看您了,快开门啊。”
宋攸之分明就在里面,可装死装得严谨,一点声息都没有。绿夭拍得手都红了,嗓子也喊哑,他还是不动声色。
把素来好脾气的宋嫣气得脸色青紫。
她叫停了绿夭,自己走到门前声音压低,恐吓之意却更甚。
她知道自家爹爹最怕什么。
“你再不开门我回去就给明德将军写信,我要告诉他你抢了我的年礼,把我关在门外,还准备给我找位继母”
此话一出,房里装死的那位果然藏不住了。
房门不经意间敞开一人宽的缝隙,宋攸之的手倏然伸出来,扯住了宋嫣的衣裳猛地把人拽进去,又关死了门。
“这个孽障。”他按着额头在房间内焦躁地走来走去,强词夺理,“你说的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往年是簪花水粉你用不上的物件,今年是什么让你逮到机会私吞?”宋嫣盯着她爹上下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