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投射在墙上的影子也跟着静了下来。

纪和致因还站着,他的影子比两个少年高大不少,几乎要延上屋梁去,延展过了头,简直像一只鬼魅趴在墙梁上,窥视着少年们一般。

沈盈息正巧坐在那一墙影前,她看不见背后的怪异,仍旧牵着上官慜之的手,要与他说话。

但上官慜之坐在她身侧,余光一扫,便瞧见了墙上化了鬼怪似的影子,阴冷的黑眸眯起,少年蹙起眉,心底生出一丝怪异。

他看了眼弯眸天真的少女,阴沉的目光在她脸上顿了下,又转移开,往身侧站着的高大医师看去。

却发现医师的目光也盯着少女的笑颜。

很深沉专注的模样。

上官慜之眉心蹙得更紧,他敛下黑睫,盯着漫泄一桌的烛火,忽而厌烦地啧了一声。

沈盈息疑惑地停下看他。

上官慜之抬起眼,伸出长臂,纤白手腕从大袖里探出,在谁都没料到的情况下,他将手用力摁上了烛芯。

“嗞”的一声,桌中燃得最旺的一根烛火熄灭,其余蜡烛在少年手风的带动下,再次摇晃起来。

墙上的影子跟着不安起来,但最鬼长的那道影子已消失。

“你、”沈盈息怔了怔,反应过来后一把将少年按在烛上的手扯了下来。

上官慜之的拇指和食指已被烛火灼起了一片通红,融化的蜡泪在那片红皮肤上凝固,很快由透明变得浑浊,将少年的伤痕深深掩住。

沈盈息咬牙,娇嫩的指腹猛地锉过少年指腹,暴力将那曾浑浊凝蜡弄了下去。

上官慜之任她又搓又捏,百无聊赖地垂着眼,盯着她的细白的手指翻来覆去像穿绳一样,在他手间穿梭,反复检查他的手。

似乎只被灼伤了两根手指,而且伤情不重,少年一点疼都没喊,甚而觉得指腹上痒生生的。

“上官慜之!”终于检查完毕的沈盈息发现灼伤不重,立马摔开上官慜之的手,而后一只手像白燕一样冲过来,拧住少年衣襟,咬牙切齿地对他说道:“你的命现在是我的,你再敢这样不爱惜,我就不要你了!”

上官慜之垂眉,看了眼衣襟上捏得死紧的手,再掀起眼皮,懒懒盯着沈盈息,嗤笑:“这算什么威胁?”

这不算威胁?

纪和致的视线从沈盈息脸上,慢慢落到她手中的少年脸上。

少年满脸冷恹,垂下眼去,看不见少女眼中的怒火,自然也不可能瞧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

这个叫上官慜之的花奴,似乎在想方设法地让他面前的少女失望。

纪和致眼神一闪。

沈盈息尚未松开揪着少年衣襟的手掌,如果那少年敢抬头再看看她,就会发现少女泛白的脸色,和那双倔强地用怒火掩盖的含泪黑眸。

白衣青年将此幕纳入眼底,长眸忽而闪过一丝诡谲的怜悯。

他的怜悯自然是朝着少年的。

沈盈息这时正要说些什么,纪和致举步上前,一只手掌轻轻握住了少女绷紧的手腕。

青年温柔地握了握掌下纤细的腕骨,轻声细语地阻断了少女将要出口的言辞:“息息,饿了吗,我今晚买了淮香楼的烤鸭,还热着,不若去我房间先用些?”

沈盈息胸膛一个大起伏,她死死盯着仍旧半生不死垂眼的少年,用眼神在逼问少年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一时对青年的话未做理睬。

纪和致抿唇,静了静,又微微一笑,温热的掌心往上圈住少女的小臂。

他慢条斯理地继续道:“息息,上官公子身上有伤,我先给他治伤,他许是疼得紧了,这才没耐心。我们不如等等,其他事情稍候再聊,好吗?”

少女僵持的手腕微松,她眼神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