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息拧了拧眉, “你不疼吗?”

“疼?”青年红唇微弯,摇摇头,“已经结疤了,除了沾水的时候有些痒, 其他时候已经没感觉了。”

沈盈息的视线从他手看向他的面庞。

上官慜之五官艳丽锋锐, 微微一笑便艳光四射,不过他现在眼神温柔、神情温良, 倒冲淡了许多艳气。

反而多上几分青稚。

沈盈息目露疑惑,总觉着眼前人既陌生又熟悉。

思量无果,她接过那根木棍,借力下床。

上官慜之在她接过木棍时便加深了笑容,见她下床,更是直接屈膝蹲下,握住她的脚踝为她穿鞋。

沈盈息垂眸望着他乌黑的发顶,有些怔忪,“道友不必如此。”

“道友?”

上官慜之一顿,抬起眼笑视她,“便是前尘皆忘,但冲着这连日照料的苦劳交情,我也不该只值息息以道友相称罢?”

沈盈息并非看不出他的亲近之意,即道:“上官道友秉性真诚,天赋又高,多的是人喜爱。这一腔真情实不必浪费在我身上。”

她不知哪句话逗笑了他。

上官慜之为她系好袜带,而后一手搭着屈起的膝盖,一手撑着床沿,长眸里笑意如春波般漾漾动人,“想不到我上官慜之还有被赞誉真诚的一日。”

他朝她眨了眨眼,目露狡意,“息息定然不关心修真界诸多轶事,是以不知合欢宗的上官慜之最以狡猾恶毒出名。”

“便是诸多同门,也都将我归入毒蛇同类,惧我厌我者,可是多到聚成了一个了不得的数目。”

偏她以为他讨人喜爱。

他在几百年前就被人人憎厌了,但也在几百年前,她就以为他可爱了。

沈盈息张了张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官慜之说着说着兀自湿润了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泛着湿意时眼珠透黑清亮,他便真的是只蛇,此刻抬首湿眸的模样也让人生不出厌恶之心。

“你、别哭啊。”

沈盈息不擅长哄人。

上官慜之望着她不知做什么的模样,心里狡猾地笑了声。

息息一直没变呢。

上官慜之眨动眼睫,眉睫乌浓骨相优越的他,蹲下身隐匿了高大身形的压迫感,这般弱势地望着人时简直似个少年,透着不尽的张扬又纯稚的艳美。

面对美的事物,是不会心生厌恶的。

上官慜之试着靠近,将柔软的脸颊伏在沈盈息的大腿上。

沈盈息一愣,手刚抵住他的肩膀施加推力,他便轻轻圈住了她的手腕。

“息息若是再推开我,慜之真的要伤心而死了。”

然而沈盈息还是缓慢但坚定地推开了他。

上官慜之脸上的艳光忽地全灰暗了。

沈盈息撑着木棍,虽然踉跄了两下,但还是躲开了上官慜之的搀扶,自己站了起来。

或许因为回到凡间,被红尘气沾染了的缘故,她的语气不似在修真界时的冰冷,甚而有几分温和和纯挚,“不要把自己的生死悬挂在别人的身上。”

“这很危险。”

她说罢,撑着拐慢慢地走出了木门。

上官慜之还蹲在床前,失神一般,望着空了的手掌。

良久,扯了扯红唇,露出个自嘲的笑:“没有忘完吧,息息。”

这不还记得让他活着吗?

……

上官慜之在凡间的住所是在林中,据他所说,是处于京郊之中。

沈盈息望着林外的飞鸟流云,心神安静。

和季谨的决战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附在季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