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立笑笑, 对这曾经的师徒二人道:“一个两个,全都自负到骨子里了。”

“你们自恃强大便习惯单打独斗,但局中人易迷思于当局, 你们看起来很危险呐。我这半个局外人不得不出言点明两句了。”

她竖起食指,指指天空,“你们瞧这天道,既已失道, 何妨改朝换代。”

“欸, 息息,你别阻止我让我说。”

宣立偏头, 躲过沈盈息的剑光。

沈盈息面目清冷,闻言不语,执剑上前,看样子是要直接拉走她。

宣立往后躲开,笑吟吟地道:“息息,你知道的,我有上百种方法把卦语说出来,你哪里能阻止得了呢?”

沈盈息抿唇,沉默近乎冷厉地看了她半晌,忽地一垂眼,闷声道:“卦修不擅杀,你这修为连两道雷劫都挨不过去。”

卦修通晓天地,这是超脱于其他修士的能力,也是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的能力。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天机的后果便是承受雷劫。

“没关系,息息。”

宣立说完,想要维持笑面,沈盈息抬目看向她,二人对视,宣立先自怔了怔。

她看见了沈盈息洇出黑眸的情绪。

很复杂,似乎有疑惑、担心、还有一瞬间的无措。

沈盈息剑纵天地,修为独尊,何曾露出过无措的目光。

这种鲜活而脆弱的神情,她只在作为凡间小家主时才露出过。

可是沈盈息再也不是那个凡间好恶鲜明、放纵肆意的小家主了,所以这种神情只出现了一瞬间。

宣立捕捉到了这瞬间。

她是沈盈息曾经最好的朋友,所以她时刻关注着沈盈息的一颦一笑。

宣立忽地笑了起来,笑中带有许多宠溺的意味。

“息息,你是个孩子。无情至真,但究竟是个太较真的孩子。”

她说着,抚了抚沈盈息的手背,轻声道:“天道已经势弱,你未尝不知。本来我不想说,毕竟我们息息早与规则结了缘,终能自成一道。可是现在我觉得该说了,再不说我都快被你们两个闷葫芦憋死了。我还怕,怕你们真的刀剑相向,误伤对方,届时后悔莫及。”

“息息,你不想牵扯任何人,叵耐这是不可能之事。但你若能一心将你想做的事做下去,结果总不差到哪里去。”

宣立转向守端,带着些调侃和嘲讽,“守端仙尊,按照您的性子,接到天谕的那一刻就想到了吧,天道竟然让你一个心魔未死的无情道修士继续做天命者,无情道真要完了,成就你的大道如今要毁灭你了。更直白点说,天道是要献祭无情道,却不是为了是什么公允,而只是为了杀了息息。”

“毕竟她是唯一能取代天道的修士。”

“宣立……”

沈盈息低声,“你说的太多了。”

宣立温柔弯眸,“息息,你又在担心我了,这回我可没感觉错吧?”

“宣立!”

这是该在乎这些的时候吗?

沈盈息语气微微加重。

宣立望着沈盈息,目光凝注许久,低低叹了口气。

沈盈息修无情道多年,情绪寡淡,友谊淡薄,但宣立确定自己在这份单薄的友谊里占有极重的地位。

便是殒身归来,她们的友情被旷久的岁月所磨甚净,但仍旧藕断丝连。

至真的无情心,却也是一颗丹心。

宣立握住沈盈息的手,用力地握了握,望着面容端秀的剑修,她秀丽美目里流露出深深的柔情。

“息息,你该是我的弟子,你本该有的是顺遂和安静的道途。”

宣立顿了顿,眼中露出无尽的哀和,“可若是这样,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