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和致撑臂起身,但不及抬头,一口鲜血噗地从唇角涌出。
雪白衣襟立刻被染红了一大块,那之前发出的黑影仍在他胸前高速旋转着,似乎不给他胸膛钻出一个洞不罢休。
“啪!”
一束白光闪过,冲上黑影并将其包裹住,二者同时升上半空,彼此绞作一团后,黑影终于失势下坠,掉在地上,转了两圈方彻底躺下。
这时才看清黑影的真面目,是一副漆黑的阴阳环。
两只浑圆乌黑的环身,材质似木非木、似玉非玉,但颜色漆黑浓郁,几能照见毫发。
绝对不俗的一柄阴阳环,正是了身城城主的本命武器。
沈盈息用剑光绞下他的阴阳环,而后便走上前两步,蹲在倒地的纪和致身侧。
“多谢仙君……”
纪和致一脸虚弱,脸色苍白,唇边一道红血,胸前凹进一道深重环痕,显然伤得不轻。
沈盈息没说话,执起他的手,掌心相抵将灵力输给他。
纪和致不言伤痛,在沈盈息给他输送灵力的时候,一双黑眸专注柔和地望着她,眼睛里除了她的侧影便再无其他。
沈盈息放下手,从芥子空间里取出个白瓷瓶。
她递给他,“固灵丹,即刻服下。”
“又随便救人,”
身后的随其常静静地观望了半晌。
沈盈息绞下阴阳环时,他都没出声,但看见她拿出固灵丹,有救人救到底的模样之际,他淡声道,“你忘了雪缙了,还没被恩将仇报够?”
沈盈息做事随心,救人和结仇,对她都是一回事。
没有概念的事。
没人打得过她后,报恩和报仇,就是一回事。
她没理随其常,将固灵丹给了纪和致,便起了身。
沈盈息转过身,收起了还压在阴阳环上的剑光。
阴阳环有灵,立即抖了一下飞回了主人的袖中。
随其常抚了抚袖口,阴阳环上似乎还遗留着剑光的温度,他用修长的手指按了按阴阳环,垂着眸道:“沈盈息,你又不在乎。”
沈盈息终于肯抬起脸,看他一眼。
随其常感觉到她的目光,轻飘飘的一记目光,很快又被她收了回去。
他抚在袖口的手指顿住,听见她说,“你继续修禁言咒为好。”
为好……?
随其常放下手,转身走进了城主府。
清冷的嗓音从前面传来:“城主府不招待凶徒。”
纪和致业已起身,他将一整瓶固灵丹仔细地收进芥子空间内,几下银针点住了自己的灵府,止住溢出的灵气。
他宛若没有受过伤,走到沈盈息身侧,轻声道:“多谢仙君解围。和致欠您良多。”
沈盈息回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你自己的寻的麻烦,与我何干?”
几近冷漠的话语,刺人心酸。
纪和致挽起唇角,温良地颔首,“是,是和致之错。”
他紧接着捂着胸膛,面色苍白了几分,但维持着笑貌道:“还望仙君给和致补报的机会。”
沈盈息望着他这幅虚弱强撑的样子,眼神依旧浅淡。
“随其常惯来凶戾,你有与我赔罪的功夫,不若先去医治你受损的灵台。”
纪和致笑了下,“和致便是医者,如何不知伤势轻重。只是此行终在见您,我若因区区伤势而延误此机,纵是伤好,又能如何抵过错失良机的愧恨呢?”
“……”
灵台受损是区区伤势么?
足够毁掉一个修士一生的灵台伤缺,于他口中只是区区。
对弱于自己的人,沈盈息素来没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