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礼。”
她说完,忽而有所感应,侧身聆听一息,再折身便对他道:“师叔,师尊唤我,先行一步了。”
守清将满怀丹药放进一个单独芥子囊内,闻言似不在意道:“你如今已不是刚入道之时了,还需事事恭候师兄吗?”
沈盈息笑了笑,“师尊与我素来不亲和,我们师徒二人并不如师叔口中那般亲昵。”
“是么?”
守清顿声,侵略性极强的眉眼抬了抬,眼锋轻扫过她的面容,“既不亲和,何必事事回应。”
“其实你也可以……选择留下,不是吗?”
沈盈息已掐起法诀,对守清颔首道:“本也要去师尊洞府的,方才是误入此处,现在也该离开,师叔改日再见。”
说罢,法莹亮起,人已消失不见。
守清眉目陡然阴沉,盯着她消失的地方,薄唇微扯,面色漠然,“当初赶也赶不走……”
现在留也留不下。
……
沈盈息到了守端洞府,这位剑道仙尊黑裳挺肃,负手立于洞府门口,静静候着她。
她身影方落,守端便撩开长腿,金眸望着她道:“刚从孤过崖来?”
沈盈息颔首,“师尊如何得知?”
她身上没有任何追踪讯息的法器,蓝玉/洞府更无神识眼线。
守端金眸微暗,“孤过崖有我所设的禁制,你方进去,我便感知到你的气息了。”
沈盈息淡声道:“徒儿在那孤过崖遇见一师叔,他是师尊的哪位师弟?”
“……守清闹你了?”
沈盈息面露异色,“他便是守清?”
守端见她面上惊异,当即清楚她已将那性情孤怪的师弟忘了,他垂下眼睫,薄唇微启,“你与他素来不和,日后少去为好。”
这师兄弟二人,倒是出奇一致。
彼此都劝着她少往对方那儿去。
沈盈息自有判断,她转而说道:“师尊,徒儿有一事相问。”
于是便将悲悯关一事道出,又将爱欲之争抛给守端。
守端在听她言及红帐春暖时,金眸里有瞬间的锐利,但听徒儿又说她的感受,心下心绪繁杂,最终都化为了一腔平静。
“倒不讨厌,好似平日里辟谷,偶时吃了三两顿蜜糖,沁甜滋味,所谓欢愉春情,原与尝蜜品酒一般感受。”
守端默了默,出于无情道仙尊立场,客观道:“你既不排斥,从心所欲,无悖道心,显然见此事于你有益。”
又道:“天道叫你下凡历练一番,新增这些体会,便是造化所在。破悲悯关,既需爱欲,不妨一试。总之有利无害。”
沈盈息颔首,“师尊果然与我所思一致。”
守端看向她,她谈及春情欢愉,仍是像探讨道法般认真。
作为她的师尊,见她如此认真了近千年,早知她秉性便是如此,绝无退进的余地。
无情至真。
所有人都能从沈盈息身上看出这点。
“盈息既有此念,可是要为师……”替她寻几位干净的?
守端思及此,金眸已不可控地闭起。
他背过身,面沉如水。
修真界欲与仙君亲近的男女数不胜数,一旦她不再沉溺闭关,那些人将再不会怕误她修为,届时,怕是能将剑宗宗门踏破。
这千万人都可,而他作为她的师尊,独不可。
独不可。
“师尊,盈息真有一事相求。”
守端负手,银蓝色长发半散,遮住金眸,“需要谁?”
他去给她拿来。
沈盈息清润的嗓音响起,吐出的那两个字却令他抬眸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