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谨敛下笑,目光阴沉,嗓音好似沉进了阴暗的冰水里,阴森透骨:“沈盈息,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敢情这断肠毒不是你下的,”沈盈息冷笑,“季世子脑子被关坏了吧。”

到底是这把断肠毒助她提前离开了凡间,沈盈息漠然看了眼季谨,转身甩袖离开。

暗室的门重新关上。

季谨等着沈盈息离开,静了半刻,忽然疯狂地往外挣扎。

粗糙的铁链很快将他的脚腕手腕磨出了淋淋的鲜血,血从手上滑进袖中,很快将他整个衣襟都染红了。

黑暗里披头散发的血衣少年,做困兽斗似的,口中模糊不清但阴冷地唤着“沈盈息”几个字。

挣扎的动作越发用力,整个人显得疯狂而偏执,悚人无比。

暗室外的侍卫听见室内异响,往内一看,便见如此画面,赶忙关上了门,不敢再看。

……

翌日清晨。

沈盈息躺在床上,四肢乏力至极,依靠自己的力气已经连坐都坐不起来了。

宫婢里有几个慌得不行,她歪着头往外吐了很多黑血,她们便都被吓得哭了起来。

她们眼泪汪汪的样子很好玩,沈盈息余光瞥见,忍不住笑。

她笑道:“你们几个平日里跟我话都不敢讲,现在在我面前哭都敢哭了,怎么,终于受不了我了啊?”

宫婢们用温水浸湿的帕子擦干净她的唇角,闻言哭着说道:“沈家主您别打趣奴婢们了,我们平日里怕惹您生气不敢和您讲话,可……可……您现在怎么这样了啊,是不是奴婢们把您闷出血了,疼不疼啊?”

沈盈息转过脸,笑得更放肆。

脸上明艳的笑容都把病气冲散了似的,整张脸焕发出不一般的少年风采。

几个宫婢看见这样的沈盈息,都呆了下。

口中不自觉就喃喃起来:“沈、沈家主……”

沈盈息“嗯?”了下,垂眸看向她们。

宫婢们倏地红了脸,四散开来,倒水的倒水,浸帕子的浸帕子。

望着她们假装忙碌的样子,沈盈息眼前浮现出很多类似的场景。

修真界诸多修士,便是这般待她的。

平日里和她话都不敢说,一经和她搭上话,便要红脸眨眼,慌不择行。

“你们”

沈盈息压下喉中涌上的鲜血,勉力问道:“刚才说,平日里为何不和我讲话?”

坐得离她最近的一个宫婢,偷眼瞧了她几眼,见沈盈息神情还算明朗,便小声道:“奴婢们不敢。”

沈盈息不解:“我脾气差成这般地步了?”

宫婢讷讷,“不是的,是、是……”

她最终也没是出个所以然来。

明穆得到消息,径直走入殿中,身上宽袍大袖的朝服行走间随风鼓起,一大片阴翳从他身上落下。

沈盈息见他来,方才还对宫婢们的和颜悦色,忽然间换成了一张冷面。

只是她没有力气翻过身,正要唤宫婢,宫婢们见到明穆,又呼啦撤走了。

“别动。”

明穆见她抬手,手掌压在了她的手背上。

他俯下身,眸中露出深切的担忧之色。

沈盈息侧过脸,避开他的查看。

动作中透出深深的厌恶。

明穆一愣,抿了抿唇,直起身道,轻声道:“太医就到了。”

太医说着便进了殿。

一来便来了三位,两老头一老太太,轮流给沈盈息切完脉,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何意?”

明穆沉声,眼神冰冷而威严地望向一言不发的太医们。

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