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忘了我。”
沈盈息侧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帝王。
他俊容温和,看不出喜怒。
一双暗红的眸子里翻涌着各种沉落落的情绪,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她启唇,道:“吵死了。”
明穆笑了笑。
“是,太吵了。”
他起了身,“那么盈息,你安心休息,朕去处理些公务。”
沈盈息扫开狐狸们,玩厌了似的,神情恹恹。
明穆眼光落在她脸上,“要什么新玩意儿跟身边人说。”
沈盈息翻过身不理他。
明穆平静地颔首,好似得到她回答般,“殿内烧着地龙,虽然不冷,但晚上也不要把被子甩在一边,快过年了,生着病难受,守岁也不安的。”
他夜夜从御书房处理完折子,都会折道到殿内,帮她重新掖好被角。
沈盈息沉闷地不作声。
“……朕走了。”
明穆的视线在少女的身影上顿了顿,负手静声离去。
沈盈息几乎没听见他关门的声响。
待他走后。
她翻过身,张着手臂躺在床上,唇齿间的苦味难以忽视。
“仙君宝宝,余毒流入您的经脉内了。”
系统在识海里道,语气几乎有些小心翼翼。
它和沈盈息的神识离得很近。
余毒爆发时的痛苦连累了神识一起颤抖,它知道沈盈息现在很不好受,兴许一说话就是一口血。
“仙君宝宝,您其实不需要忍的……”
望着沈盈息好像无事发生的安静神情,系统抖了抖。
“无碍。”
甫一启唇,黑色的血便从唇角溢了出来。
沈盈息起身,拿帕子擦干净。
傍晚。
暗室的门被推开。
季谨清瘦了许多,两肩的骨头都瘦得突出了几分,一身囚服穿得空荡荡的。
他的腰间不知何时多加了一把铁链,链条穿了两三圈,才将他那把窄腰牢牢地钉在了墙上。
他垂着头,乌发凌乱贴面,右眼的下眼皮泛着病态的粉红。
门声开动,他先是没有抬头。
直到门口的脚步声响起,他方抬起眼皮。
他盯她盯得极紧,眼神像饿死的鹰一样盯着她,她苍白的面孔在他眼里也许和将死的尸体无异。
“……”
沈盈息静静地走到他身前。
望了他一会儿,迟钝地想了想,觉得自己大概这四十多日里只来过这三四次?
她比季谨更懂在虚无里生活的感觉。
“季谨……”
沈盈息一张嘴,一口血又溢了出来。
脸色肉眼可见地更苍白了几分。
季谨先是一怔,望着虚弱吐血的少女,眼底不知为何闪过一丝慌乱。
她擦拭完唇角的血,抬起头看他时,他又恢复了阴狠和幸灾乐祸的表情。
“明穆终于受不了你,要毒死你了吗?”
季谨勾唇,笑得又阴冷又恶毒,“我就知道有这么一日……”
他的话没有说完,沈盈息低笑着打断了他,“可给你盼着了,是吧?”
她甩开帕子,将上面泛着黑的血迹给他看,“你的断肠毒,很好。”
季谨猛地攥紧了手腕上的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