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仓冷锐的剑锋直指纪和致的脖子,看样子只要他的家主说一声有事,他的剑立刻就会捅穿男人的喉咙。
沈盈息摸了摸被压疼的肩膀,觑眼瞥着地上流着血生死不明的男人,扯唇笑了下:“我们这儿有谁是大夫吗?”
阿仓望着地上的男人。
少女勾起唇,“那没办法了,把他丢回自己房间去。”
阿仓言听计从。
最初,据系统判断,纪和致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但是到了后半夜,系统尖锐的警鸣声响起:“纪和致要死啦!”
沈盈息揉着头,两眼发木,红唇抿住半晌,吐出冰冷的一个字:“该。”
话虽如此,修道再难也得修。
少女甩了甩头,把烦人的困倦甩出脑海,她接着掀开被褥,刹那间,一股阴寒至极的冷气钻进窗缝,如冰冷的蛇信般爬上她的脚腕。
“……”
哪里来的厉鬼,胆大妄为到来她面前作祟了。
虽然身子是不如以往,不过除祟还是不在话下。
沈盈息不动声色地掀开被子,赤脚踩着地面,等待那只厉鬼的完全显现。
“唉……”一道低沉的叹息,从寂静的夜里悠远地传来。
沈盈息蹙起眉头,莫名觉着这叹息声很是熟悉。
她尚未寻出这声音主人的记忆,便觉脚腕处被一双冰冷劲瘦的手掌执住了。
不同于白日里铁匠手掌的灼热,这双手冷得像隆冬的冰块,冻得她一抖。
那只手似乎意识到他让她不适了,手指退开,等温度稍稍回暖,一把阴冷温和的男声缓缓响起:“赤着足怎能落地呢,家主。”
沈盈息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惊诧。
但她若无其事地收回脚,自己穿好了鞋子,嘟哝了一句真冷,便走出了屋门。
在她身后,皮肤青白唇瓣猩红的男人起身。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漂亮的桃花眸弯起,血红的眸子里流露出粘稠的痴迷:“家主,阿廪想您……阿廪真想您呐……”
凡人看不见也听不见鬼,阿廪拖着断腿,一路跟来一地腥冷的血。
他每说一个字,嘴里便淌出深红的血,于是每句话都被他说得很含糊,鬼音凄迷,听得人心肝颤冷。
沈盈息假装不知道他跟着,前往纪和致房间时,途径阿仓的房间。
这么晚了,他却没睡,窗户映着灯光,她刚走近,门便被阿仓推开了。
近卫穿着入睡时的白色里衣,没有一身暗色劲装,竟显得脸很嫩,年纪小了三四岁的样子。
阿仓微红着脸,看着门口的少女,双手藏在腰后,见她投来目光,藏的更深了。
“阿仓,你做什么坏事了?”沈盈息原本不好奇,但瞧着阿仓脸红眼润的模样,不得不多问了句。
阿仓哑着声:“没、没……”
除了厨艺,阿仓还有一件极不擅长的事情,便是说谎。
尤其在沈盈息面前说谎。
沈盈息顿了顿:“阿仓,你……?”
她不是不经世事的少女,在此处稍待了会儿,已能从温热的空气里闻到些什么。
她对此没所谓,阿仓年纪不小,是该成家了。
沈盈息是个对下属很体贴的好主人,便不再多言,自觉给阿仓留出独处的空间。
她往纪和致的房间走去,趁着阿仓心神不宁的时候。
但还没走出两步,那只男鬼阴冷的声音就追了上来:“家主……阿仓在唤您……他唤着您自/渎……家主……杀了他……家主……”
沈盈息脚下一个踉跄。
她勉强地低喃道:“真是,哪里的石头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