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和致感觉自己脸上又挂上了一层笑容,他正常得简直有些扭曲,像她所说的那样无动于衷:“那么煎药的时候也劳烦仓护卫看着了。”

暗卫同意:“只要是家主的事,我都得看着。”

真是个蠢货。

纪和致颔首,微笑:“理应如此。”

暗卫不再回话,多看了他一眼,丢下句:“你倒比疯狗好多了。”

屋内只剩下了纪和致一人。

素衣白裳的男人立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门外半晌,忽而抬起手,慢慢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他还在笑着。

……

沈盈息很快吃上了饭。

纪和致做的三菜一汤,不丰富但滋味绝佳。

桌上只摆了她一人的碗筷,沈盈息吃了半晌,终于受不了阿仓那沉默而执拗的目光。

她一把拽下阿仓,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塞进阿仓的唇中。

他急忙要站起来,嘴里的鱼肉下意识咽了下去。

沈盈息瞪了他一眼,“让你上桌还不乐意,别在这儿跟我害羞。”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阿仓蜜色的脸不受控制地泛了些红。

他的眼神克制地落在桌上,双手规矩地放在腿上,坐得很板正。

余光但描摹着少女,只是也很小心,显得沉默而拘谨。

沈盈息感觉阿仓像第一次来生人家做客的孩子。

她吃饱了,索性放下筷子,把餐桌让给阿仓:“我先出去,你慢慢吃吧,不用着急。”

“家主!”阿仓陡然跟着她站了起来,冷硬的面孔泄出一丝慌乱。

沈盈息按着他的肩把他摁下去,“好好吃饭,不然我生气了。”

阿仓抿了抿唇,接收了命令,不再违逆。

忠诚只是见她的敲门砖,阿仓捧着这块砖十多年了。

阿廪比他嘴甜,先被她开门放了进去。

现在,也终于轮到他了。

阿仓坐好,目送少女的离去。

……

沈盈息刚出门,便看见纪和致俯身在篱笆上敲敲打打。

他身段好,宽肩腿长,腰身绷紧俯低时显得格外劲瘦。

方便做饭和干活的缘故,他用臂绳绑紧宽袖,臂膀上的结实肌肉随着手中的动作起伏不定。

沈盈息只当没看见纪和致,从他身旁走了过去,走出院子。

“天要黑了,”青年平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山中多野兽。”

沈盈息头也没回,很冷漠地摔下一句:“让阿仓吃完饭跟上来。”

说罢,径直走进了竹林中。

纪和致见状,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他解下臂绳,握着手中的镰刀,静静地跟上了少女。

……

沈盈息走进林子,是因为系统告诉她肃安在林中。

肃安的铁铺设在郊林的出口处,但他自己却住在林中。

和她的院子只隔着两条林路的距离。

和纪和致与上官慜之不同,肃安似乎并不需要沈盈息的援助,他自食其力且于深林独居,和她之间的交际纽带实在薄弱得可怜。

只能依求偶遇来与之结交。

没走完一条林间小路,就听闻不远处传来了潺潺水声,沈盈息停下脚步,往水声处望去,隐约从叶隙里看见点木屋的轮廓。

她如此堂而皇之地走到陌生人的屋前,自然是不妥。

于是沈盈息调转脚步,朝溪边走去。

只是没想到能在溪边看见肃安。

精壮如山的男人褪去上衣,站在溪中捧起水淋着身子。

肌肉虬结的上身,胸膛丰硕而微颤,月光皎洁,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