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拥有越失去,抓不住,抓不住抓不住
上官慜之喉咙一堵,一口鲜血兀然涌出唇瓣,濡湿了妻子半干涸的黑血。
“息息……”少年喷出这口血后,埋在妻子血腥味的冰冷怀抱里,静了会儿,一阵恐怖迫上心头。
他抬起头,他轻声地唤了妻子一声,下巴处还滴滴拉拉地淌着鲜红的血流。
上官慜之发髻散乱,那蓬乱斑白的长发,显得他那张年轻昳丽的面庞如此怪异。
一双乌黑湿透的双眸溢满温柔,凝着少女的脸庞,微微地扯起唇笑了下:“息息,我听你话。我活着,若有奇遇,必坚守初心,息息,别失望,对我笑笑吧,息息……”
沈盈息没有反应。
她没听见。
她死了。
脸上还带着失望的表情。
“……”
深黑色的水铺天盖地地淹没了上官慜之,他忽而嘶哑着呻/吟了一声。
难以自抑地弯下腰,脊背痛苦地拱起,双手紧紧地环着少女纤薄冰冷的后背,整个人以扭曲的姿势环抱着死去的妻子。
哭声已是没有了,上官慜之无声地抱着少女,心尖的血从喉咙里溢出,温热的血被寒风吹冷,冰冷的血如蛇信般涌进骨髓,他冷得启唇,嘶哑地发出混乱的气音。
秋天过去了。
“沈息……”
死亡的潮水悄无声息带走了他的妻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黑夜般的潮水又淹没了他脖颈,窒息了他的口鼻。
少年行尸走肉的沉默里,忽然混进一道浅笑,留微理念着沈息,“哈哈沈息……”
他作为在场唯二知晓沈盈息无可救药的人,望着上官慜之的一系列慌不择路的可笑行径,只是笑,不阻止。
没人理睬他。
留微理望着少年怀里的沈盈息,看着她苍白里透着死青的脸庞,忽然发觉她如此年少。
刚在枝头微微绽开花苞的海棠,一条冷血的蛇就绞断了她的根茎。
留微理倒不是可怜沈盈息的早殇,只是看着她和她所爱之人在生死交界里的拥抱,心里生出深深的奇怪。
他意识到,他本来可以救下沈盈息。
或许这对有情人会继续向他贡献无尽的乐趣。
可是
留微理啧了一声,“太快乐,也没意思。”
沈盈息可以是活着的理想主人,她如果愿意和他玩,他或许乐得和她玩一玩所谓的相伴一生。
但是她愿意玩的另有其人。
纪和致、上官慜之甚至是蒋事珖,也不和他。
所以她也可以是个理想的死人。
留微理惆怅地看向地上的碎瓦片,里面还压着一支短箭。
季谨就是季谨,从不给他自己留任何后患。
不是沈盈息挡那一下,也许这院子里就是一对死人了。
“羡煞我也,”灰袍道士定定地望着碎瓦砾里的漆黑短箭,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慕色。
她如果愿意,一定会是他的好主人。
留微理转过身,望着沉溺在悲哀绝望里的少年,上官慜之当初亲眼看上官家被凌迟时便是这幅蠢样。
但那时的蠢样让人看着想笑。
现在……留微理看着上官慜之,忽地又想笑又觉得他有点可怜。
也许是他跟沈盈息生活太久,身上已有了沈盈息的影子。
他一人的悲剧沾染上了两个人的色彩,于是不仅可笑,也可怜了。
想想,两个形影不离的有情人现在却缺了一位,一个再也见不到另一个了。
留微理下凡以来一直一个人过,没有过妻子。
望着上官慜之怀里的少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