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事珖收回余光,闭起眸,表情冷漠。

见蒋事珖一副无暇理睬的模样,季谨低低笑了一声。

他把玩着腰间的饰物,红唇勾起一抹恶劣的微笑:“蒋大人还真是一身钢筋铁骨,严刑施遍还能坚守己见,叫人好生……佩服。”

少年最后两个字说得轻而又轻,上翘的眼尾因垂眼而愈显弧度,像一柄小小的弯刃。

沈盈息的目光在季谨眼尾顿了下。

这样的季狗是她没见过的。

和她争口舌之快的季九,是纨绔嚣张但无害的季九。

而现在笑着附身看阶下囚的少年,是天潢贵胄、君王鹰犬,充当血腥刽子手的季谨。

脸还是那张脸,笑却不像笑,任何表情都带着呼之欲出的狠毒,再漂亮的五官也让人不寒而栗。

沈盈息定定地看了这样的季谨两秒,后者仿若有所觉察,唇角微笑一顿,眯起眼朝她所在的方向,缓缓扫视了一圈。

沈盈息不为季谨探究冰凉的视线所惧,她整理了下袖口,挪到了蒋事珖身旁坐好。

她抱膝而坐,倚着蒋事珖的肩膀,轻轻撞了一下蒋大人,用正常音量道:“蒋事珖,你身上的伤也是季谨打的吗?”

蒋事珖身子僵了下,他知道季谨正在狐疑地观察一切,稍有不慎,便会被这只恶狼般的少年撷住把柄。

虽然不知道沈盈息用了什么法子,让季谨看不见也听不见她,但他还处于季谨的监视之中,难保季谨不会从他身上察觉到什么。

蒋事珖只好保持沉默,但眼睛微不可查地眨了下。

如若她一直注意着他……

“又是他啊,”她果然在看他。

蒋事珖喉结滚动了一瞬。

少女继而轻笑,肩上再次传来她那细微的撞力,“蒋大人,我可以替你教训他吗?”

蒋事珖眼睫微颤,他俄而侧过身,面对季谨。

虽说破碎但亦然有遮蔽之力的宽袖,随着他侧身的动作成功地盖住了他的手掌。

蒋事珖仰眸,冷冷对峙着少年,手下却借宽袖遮掩,轻轻地圈住少女的手腕。

“季世子与其在此白费口舌,不如为陛下鞍前马后做条狗来得自在。”

蒋大人生平几无粗俗之时,平生第一次的粗口奉献在了阶下囚时。

同时,沈盈息感受到自己手腕上的手掌握了握她又松开了。

她看向蒋事珖,后者仍旧一脸冰寒地望着少年。

沈盈息迟疑了瞬,猜测他小动作的深意:“你要我别轻举妄动?”

季谨此时收回了对不知名视线的纠察,他显然对蒋事珖的粗口有了兴趣,脸上毫无怒意,甚而露出某种得逞的微笑。

“蒋事珖,你可算受不住了。”少年幸灾乐祸地勾唇,他望着昏暗里遍体鳞伤的男人,琥珀色的眸子溢满恶毒之色,“你现在是想求饶?”

蒋事珖用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眸底满是寒意:“是……”

季谨正为此露出讽笑,男人却又道:“痴心妄想。”

少年的笑一下褪了干净,让人简直想不到有人变换脸色的速度会这样快。

几乎像翻了一页书,季谨便换上了一副森寒貌。

他缓缓地直起身子,左手依旧把玩着腰间的饰品,右手却从后腰处抽出了某物。

沈盈息打眼一瞧,先从他把玩的荷包上看了眼,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便放弃思考,转而看向他右手那是条金鞭。

当真是编着金丝的鞭子,纵在暗室里,依旧难以遮挡那金光的华贵。

沈盈息嘲笑地嗤了一声:“丢脸的家伙,品味低得离谱。”

她扭脸靠近蒋事珖,“你刚才那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