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贴的灼热体肤仍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可心跳声却慢慢缓了下来,像是真相倒计时?的秒声。
好半晌,江让突然听到了一声轻笑。
很低的声线,像是泥土中破开的蠕虫钻动的声音,令人不?自觉的毛骨悚然。
男人慢慢松开掌心,没了禁锢的力道?,两人自然便分离开来,湿润的汗液发出细细的窸窣声。
“你觉得我是谁?”
不?同于方才黏糊压抑的声调,此时?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诡谲的平静。
黑暗中颤抖的少年并未应声。
“啪嗒。”
橙黄的灯光如灼热的日?轮一般亮起。
一直到此刻,段玉成终于能够遵从内心无法锁住的欲.望,正大光明?的以自己的身?份,直视住在他心尖高塔上的白鸟。
只见滟滟灯光下,少年人面上盛开了艳丽的红,可那红却又实在不?算正常,它更像是一种阴阴的、灰败的血液。
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隐晦的暗白,天光即将破晓,今日?或许会是个好天气。
段玉成紧紧盯着江让的一举一动,他幻想过无数种可能,少年可能会吵闹、大哭、尖叫、崩溃,也?可能会恨不?得一刀捅死他。
实际上,他也?准备了刀,一把?锋锐的水果?刀。
就藏在他们方才缠绵的窠臼枕芯下。
只要?江让想,他就能立刻死在那柄刀下。
可少年的反应全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江让只是垂下黑色的长睫,细密汗水浇湿了他的惨红的面颊,于是,在灯光的映照下,少年美丽的面庞宛若一潭波光粼粼的湖面。
因为过度的体力消耗,江让此刻仍处于生理性的战栗中,可他仍旧在勉力控制自己。
好半晌,少年才哑着嗓音道:“你是段玉成。”
“又或者说,”他说着,漆黑却通红的眼眸木木的转着,半晌带了几分压抑的色泽,死死盯着男人道?:“你就是那个刻意让我发现段文哲不?对劲的人。”
“昨夜你故意设局装作他引诱我。”
“你想利用我做什么?”
段玉成屏住呼吸,又慢慢不?着痕迹地吐气,好半晌,他扯了扯唇,平静而暗含阴冷道?:“你觉得我是想利用你?”
江让双手绷紧,死死扣着被褥,一声不?吭。
段玉成突兀地笑了一下。
男人摩挲手指间?潮湿的银戒,垂眸道?:“江让,段文哲应该曾经告诉过你吧,我和他是双胞胎,小时?候经常会扮做一个人,或是......互换身?份。”
这句话暗示的意味太过明?显,明?显到近乎刺耳。
江让一瞬间?手脚冰冷,他颤抖着茫然的想,段玉成是什么意思呢?
他曾以为段文哲虽病态古怪、喜好伪装,可他们到底该有些情分在的。
可他现在突然分不?清了,曾经那么多次的互表心意、牵手、拥抱、亲吻、床榻之欢,真的都是段文哲本人吗?
无数曾甜蜜无比的记忆蜂拥而至,却一幕幕化作泛着毒气的沼泽,要?将他拖着,陷入粉身?碎骨的绝境。
原来,从头到尾,他都只是这对兄弟的掌中玩.物。
世界似乎都在天旋地转,可段玉成的声音却依旧残忍如钉子一般钻入他的耳蜗。
“江让,昨晚不?是意外,段文哲是默认的。”
别说了......
“他喜欢寻求刺激,尤其是另一半的背叛,会让他精神高.潮。”
“周鸣也?是他安排的。”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江让几乎控制不?住地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