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哲哥?”少年茫然地看着他。
段玉成喉头动了动,绷紧的手骨泛出几?分青意,他压下眼皮,哑声道:“阿让,下次出来的时候,再多添件衣裳吧,小心着凉。”
听到这句话的江让抿了抿唇,莫名的,他自己也不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怪异的直觉让少年下意识握紧了男人的手掌,江让努力暗示自己不要这样敏感,可他的心慌得要命,像是扑腾在鸟笼中的雀鸟,叽叽喳喳、凌乱嘈杂。
江让忍不住想?,最多、最多就是文哲哥家?里人不同意对方和?自己交往。
再不然,就是上演一出小说中常见的戏码。
段文哲的家?里人或许会将一叠钱丢在他身上,驱赶他,叫他不要痴心妄想?。
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喜欢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很多时候,阻拦越多,他们反而越会对彼此坚定不移。
这样想?着,当‘段文哲’告诉他自己要离开一会儿,很快就会回?来的时候,少年便?也应下了。
江让其实是第一次参加这样漂亮、繁华的灯会。
从前?在村里,到了节日或是什么喜庆的日子,莫说花样繁多的灯笼,他至多也就见过竹节撑起的大红灯笼。
很灼艳,却又单调无比。
是啊,山里头大家?连填饱肚子都难,哪里还?能想?到休闲娱乐的玩意儿?
许是见花灯实?在漂亮、难得一见,江让想?了想?,掏出手机,不甚熟练地对着精致漂亮的灯笼们一连拍了好几?张图。
江让手机里也没什么别的联系人,除了段文哲就是江争。
“嗡嗡嗡。”
随着手机振动的声音响起,彩信发送成功的提示浮现于屏幕之上。
几?乎是图片刚发送出去没一会儿,少年的手机就开始嗡嗡作响了。
江争打电话过来了。
江让朝着段家?兄弟离去的方向看了两眼,最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哥,花灯好看不?”少年的声音带了几?分水洗似的愉悦。
电话那边先是传来了几?道嘈杂的声线,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手忙脚乱的弄倒了什么,江让等了好一会儿,江争微沉的声线才慢慢顺着网线爬了过来。
“好看,让宝拍的最好看了。”
男人说着,语调中隐忍着几?分压抑的喘意。
江让这边十分嘈杂,所以?也并未听出男人那边的异常。
“让宝,”江争的声音很沉:“今天怎么想?起来出去玩了?偶尔出去散散心也好...和?谁一起出去的?天色很晚了,要注意安全,别着凉了。”
江让握着发烫的手机,颇有?些无奈道:“知道了哥,你放心吧,我?衣服穿可多了,今晚是和?...嗯朋友出来的,就在学校附近,很安全。”
江争半晌没吭声,电话那头一直窸窸窣窣的,声线忽远忽近,很奇怪,若是细细听来,甚至能听出几?分细微黏腻的水声和?轻哑的闷哼声。
江让有?些奇怪道:“哥?挂断了吗?”
“没.......啊,就是,让宝,你很久没回?家?了,哥想?、想?看看你,成吗?”
男人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苦涩落寞的味道。
江让怔愣片刻,他忽地想?起来,除却上次月底江争来给他送生?活费,他们几?乎就没见过面了。
扪心而问?,江让是没时间回?家?吗?
不是的,是他不想?回?去。
在江争忙碌着挣钱、缩在那间环境恶劣的地下室的时候,他江让穿着舒适的衣服、住着极好的宿舍,与段文哲亲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