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后?,兄弟俩的关系又恢复了从前的亲密,再无芥蒂。

生活如深秋的湖水,恢复了平静无波。

但江争自始至终都很清楚,他的?婚姻时时都备受威胁。毕竟他的弟弟、让宝、 小丈夫是如此的?优秀、出类拔萃。

瞧瞧,哪怕是相隔万里、远在京市,都有人时时惦念着。

这怎能不叫他忧虑?

男人知道自己烧毁信纸的?做法卑劣,可他实?在是太?恐惧、太?害怕、太?嫉妒了。

让宝身上不仅承载着他的?爱、他的?期盼、他对新生活的?向往。

还有他的?命。

可以说,没有江让,也就没有江争。

他们生来就注定是绑在一起的?。

所以,一定要想?一个法子、想?一个法子,让江让在离开大山之前?就完全?属于自己。

否则,等离开后?,他就该被?彻底甩开了。

这怎么能叫他甘心呢?

他等了十八年,十八年啊!一个人能有多少十八年?

江争将自己的?青春、爱情全?部给了江让,他怎么能甘心接受一个开花却?不结果的?结局?

男人幽幽的?黑眸注视着田埂边一对关系亲密的?夫夫。

那是村里近来成婚的?余家夫夫,其中一个少年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显然是被?家里疼爱长大的?,面色没有饥饿之态,眸光带笑。

而他身边高挑的?男人则是年近三十,身型消瘦,因为?常年做劳务的?缘故,腰脊微弯,皮肤黄黑。

可那少年却?并未嫌弃对方,而是亲密地揽着男人的?肩膀,一只手轻抚男人微微鼓起的?肚皮,略显青涩的?眉目中带着几分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之色。

两?人亲密极了,看上去再美满幸福不过,路过的?村民见状皆是含笑调侃,一派融融和美。

江争出神地看着,不由自主用力地扯了扯自己身上鼠灰色的?、缝缝补补的?汗衫。

有路过的?人瞧见,难免多嘴问了两?句。

“江争娃儿?,你那小丈夫也得有十八了吧,你们打算啥时候结婚啊?得抓紧喽,余家那俩孩子争气?啊,据说一举夺男咧!家里不愁没后?咯!”

江争微微垂眼,好半晌才抿唇,老好人般地笑道:“我家都听阿爸阿妈的?,他们说啥时候结婚,我和让宝就啥时候结婚。”

“那感情好啊,本来也该这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

“叔,你讲得对。”

“江争娃儿?,你也得多长心眼,都晓得你家江让有出息,村里不少人都惦念着呢,向家那小流氓一天到晚死?盯着,要是没你啊,估计这会儿?都捧着肚子来逼亲了......”

中年男人摇摇头?,轻声啧啧,扛着锄头?走远了。

江争压着沉甸甸的?头?,半晌没吭声。阳光落在男人的?身上,显出一股灰阴阴的?、?*? 逼仄的?凉意。

江争沉默安静地收拾着收割的?器具,就连手指不当心被?割破了都毫无反应。

殷红的?血液顺着脏污的?、沾染着泥土的?指尖缓缓滴入土地,转瞬便被?吸收,毫无踪迹。

男人垂着潮森森的?头?想?,是啊,让宝已经成年。

成年,就该结婚了,该给江家传宗接代了。

只要结婚了,只要有孩子了,少年还能毫不留情地丢下他吗?

不会的?,让宝是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哪怕实?在对他无法生出情人的?爱意,到时候,只要他抱着孩子找上门?,让宝就绝不会坐视不理。

江争抿唇想?着,俊朗板正的?面上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