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落得极轻,像是自言自语,“学长究竟要做些什么,才能补偿你?”

席鹊抱着被子的手僵了僵。

片刻后,他老气横秋叹了口气,用嘟囔的语气道:“都说不用可怜我了。”

这句话落下后又沉默了好久,他指尖攥着被子,虚空描摹着牌位上名字的轮廓。

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将各种浓烈的情绪糅杂一通,汇聚在一起后反倒成了死水。

“要是真的可怜我,干嘛让我看着你死五年呢。”

兰时序心脏骤然一滞,下意识看向床上装睡的人。

嘴张了张,想要辩解些什么。

可再能言善道,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还是落了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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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怀里没抱着牌位,这一晚上实在是睡得不好,后脑壳一阵阵抽痛。

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发现闻琛死亡的新闻已经传开了,死状之凄惨,头身分离,各种阴谋论都有。

按照惯例,他应该要把闻琛的尸体拖回自己的墓地,毕竟他葬人从来不管对方生前如何。

但这个不一样,所有对学长下过手的人都只配抛尸荒野。

随意抓了抓头发,迷迷糊糊跟个鬼魂一样飘忽忽下楼。

餐厅里面暖洋洋的,系着围裙的兰时序从厨房探出个头,笑盈盈道:“做了点吃的,小鹊快来坐下。”

席鹊瞄了眼桌上,热牛奶、小馄饨、甜面饼、小米粥、鸡蛋卷......

抓起甜面饼往嘴里囫囵塞,伸长脖子咽了下去。

“吃饱了,我今天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脑袋被勺柄不轻不重敲了下,席鹊一脸懵被拽着在桌边坐下。

“不行,桌上这些都要吃完。”兰时序一脸严肃盯着他,“不然长不高的。”

“我本来也长不高了。”

“多吃点,能长高的。”

席鹊试图跟学长探讨一下关于一个22岁的成年男性到底能不能二次发育的问题。

但学长显然没打算讨论,只是夹起一个红糖馒头堵上他的嘴巴。

另一只手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席鹊一时间阅读恐惧症都要犯了,只看清最上面几个大字:

《小鹊体重增长计划表》

“?”

“等下唔......”

一勺馄饨。

“学长唔......”

一块鸡蛋卷。

“我吃不下唔.......”

一勺小米粥。

席鹊感觉自己就像个幼儿园的小屁孩,正在被爹妈满怀关爱地喂食。

一开始他还试图挣扎,到后来彻底放弃了。

只是时不时呲下牙,恶狠狠咬下筷子表达自己的不满。

学长就是故意的,仗着自己是学长所以得寸进尺,要是换成其他人敢这样对他,他绝对把人的骨头一寸寸敲碎!

等到投喂结束,席鹊摇摇晃晃从椅子上下来,人都恍惚了。

肚子,好鼓,像怀崽子了。

抬眼看看兰时序,对方那张俊逸白净的脸上满是笑意,眉目如画,芝兰玉树,精神很好的样子。

再回忆自己前不久在手机屏幕上瞥见的自己的脸。

披头散发,面色白的跟鬼一样,还有一对阴森黑眼圈,整个一阴曹地府偷渡上来的阴暗小鬼。

两个人站一块儿就是大写的人鬼殊途。

捂着肚子有气无力摆摆手,“我出门了。”

“不在家养养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