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显然没人敢把他当十岁的小孩。

这分明是大道系未来的继承人，八年之后的老板。

四十岁的男人站在面前，神色严肃恭敬，对他一如对他的父亲，“是的，没有去实地调查，这是我们的工作失误。”

“那这是流程问题，还是执行问题？”大少爷继续追问，“是你们的流程上就没有实地调研这一项，还是流程上有这一项，你们没有执行？”

“流程上是要求评级单 A 及以下的公司需要实地调研，Reac 公司的内部评级是双 A，刚好不在这个范围内。”

“这个评级是怎么评的？”大少爷打破砂锅问到底。

“是根据财务报告，及网上信息收集。”

“我认为你们的问题就在这里，”大少爷说，“第一，你过分的相信了审计报告，相信了人的专业性，就会被人欺骗和蒙蔽。”

“审计公司，”大少爷说，“当然会作假。”

“我们把投资权交给你，你应该只相信你自己。”

“是。”男人被孩子训得唯唯诺诺。

“第二，这个制度设计有问题。为什么双 A 和三 A 公司不用实地调研？全部实地调研需要增加多少成本？抵得上这一千万美金吗？”

大少爷说，“你是投资总监，你不是成本总监。你的职责是挣钱，保证投资安全性，这才是你的 KPI。你的团队成本，不是你该放在第一位的事情。”

“是，您说的是。”男人点头称是，“我们以后知道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孩子直接问，“你们的弥补方案是什么？”

“就像是大少爷您刚才说的一样，我们存在态度和制度是双重漏洞。”男人说，“以后我们会从失败中吸取教训，所有的投资项目，都会安排人员实地查证经营数据，确保投资安全。”

男人的报告报lvz告完了。

小少爷也训完话了。

“法务那边现在怎么样了？”陈总终于发言。

“投给 Reac 的一千万美金已经无法追回，它的账面已经没有资金。”Howard 说，“现在法务准备起诉审计公司，向他们追索一千万美金的赔偿款，但是法务部分析能赔偿到的金额估计不会高。”

男人挥了挥手。

“要吸取教训。”他靠在椅子上，抱着女儿，“如果大家都是以混日子的心态来办事，那这个公司还能存在多久？你们的工作，又还能做多久？还是觉得反正老板的钱是老板的钱，和我没一点儿关系？”

“陈总我们没这么想。”

“任何一个这么想的人，他都不能坐在目前的位置上。做高管，不只是为股东负责，也是为自己的人生和前途负责。”

“是。”

“PX 是个大案子，影响很深，”老板又转向了 MAX，“所有的大道系公司和集团公司全部都要彻查。让法务部来主导这个事情，然后向我报告。”

“收到老板。”

Frank 又等了几秒。

老板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MAX 已经在挥手让客人赶紧离开。

“MAX，你去仓库里提给他们俩一人提一盒枇杷走，”一直在旁边旁听了全程的夫人笑了起来，手里还在剥着枇杷，“让他们带回去吃，这个枇杷甜着呢。”

·

客人来了，又走了。

女儿低头闻了闻油菜花，又摘了一朵小花，要往爸爸头上戴。

爸爸皱眉躲了一下，没躲开，于是头上就插上了一朵斜斜的油菜花。

“啊。”小少爷长大了嘴。

可是妈妈手里的这颗枇杷却落在了哥哥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