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1 / 2)

老狱卒搓搓手,“近来天气怪的很,我来算算几时能下雪。”

“那您算出来了吗?”

老狱卒捋了捋胡须道:“风雪雷电,皆是上天的警示,这京城啊兴许又要再闹些灾祸冤案了。”

谢延卿笑了笑,沉默不语。

老狱卒看向他道:“你看着年纪轻轻,是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

谢延卿将三法司写给他的罪责简短说了些,引得老狱卒一阵唏嘘。

他眉头紧皱了半晌缓缓道:“这么说,你还曾是钟太傅的学生,隆德年间一甲进士出身?”

谢延卿点点头。

“那他们说得那些事当真是你做的吗?”

谢延卿苦笑了下说:“算是吧。”

老狱卒看了他半晌,就在谢延卿以为他要发脾气咒骂自己时,他突然叹了口气道:“太傅这一生过得凄惨,带出的学生也一个比一个命运多舛...文渊阁大学士薛珩砚,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

薛家小公子薛珩砚,自小天赋过人,是薛老太爷捧在手心里的美玉,他虽出身世家但心系寒门学子,常怀悲悯之心。

他五岁那年便拜在了钟太傅门下,成为太傅最得意的弟子。隆德十五年,薛珩砚同太傅一起在朝中推行丈田令,短短一年改良颇见成效的同时,也惹得朝中众多世家官员不悦。

隆德十六年,在朝中世家官员的多番针对下,薛家因万寿宫坍塌一案获罪,满门处斩。

依大周律腐刑可替代死刑,薛珩砚为保丈田令不被中断,选择忍辱负重留在这世上。

昔日名满京城的世家贵公子,拖着残缺的身体忍受着背后一个又一个不怀好意的白眼和污言秽语,接过钟太傅留下的重担,将丈田令推行至全国大江南北。

同为太傅的学子,论起高义,谢延卿自觉不配同他相提并论。

老狱卒手指敲了敲地面,响声将谢延卿的思绪拉了回来。

“当年薛小公子受刑时,我就在现场。”

提起过往,老狱卒满脸写着遗憾与不忍。

他们二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沉默了良久后,老狱卒收起地上的铜钱道:“我这人没别的本事,就是摇卦摇的准。我见你生得面善,不像是他们口中恶贯满盈之辈,要不我给你算上一卦看看你有没有能脱罪出去的机会?”

谢延卿笑着摇摇头,说:“之前也有人给我算过命。”

“那人怎么说?”

“他说我命生逆纹,年纪轻轻就有牢狱之灾是短命之相,不到二十三岁就要受刑而死。”

闻言,老狱卒磋磨着铜钱的手指停顿了下,抬头看向他道:“你今年贵庚?”

谢延卿笑笑,透过天窗看向外面阴暗的天。

凛冬将至,即将又是崭新的一年。

他叹了口气,道:“马上二十三了。”

牢房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几个锦衣卫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走过来,老狱卒连忙站起身相迎。

为首的锦衣卫走到谢延卿的牢房前,打量了他几眼道:“谢延卿是吗?”

“我是。”

“来和你说一声,三法司官员请命要清理反臣逆党,这几日赐死的圣旨就要下来了,你自己心里有个准备吧。”

谢延卿拱手道:“有劳诸位。”

诏狱内关押的死囚不在少数,听闻自己被判死刑后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却还从未见过。

锦衣卫看了他手腕的镣铐,道:“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有,”

“什么?”

谢延卿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能问一下,我家夫人言云衿现在如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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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白竹搀扶着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