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时候祝宥吟被蔡淑带着来过一次这?个地方,她?当时完全没心思在?意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整夜没睡着,只?害怕第二天蔡淑抛下她?一个人?走了。

这?种害怕不是没有由?来的,记得在?第一次得知自己身份的时候,祝申年?就告诉她?,祝家?只?会培养优秀、有用的孩子。就好像随时会舍弃她?一样。

好在?,后来蔡淑是带着她?一起离开的。那天上?了高速,她?便摸了摸祝宥吟的脑袋,“你有权知道亲生父母的身份。”

和京桉不一样,这?里是一座人?口极少的小?城,冬天是阴冷潮湿的。连续三天的雨夹雪,地面变得泥泞,当地人?都习惯了,黑衣服外面披着雨衣走在?雨里。

这?样的气候,她?实?在?不喜欢。

要忍着刺骨的寒风,偶尔还有三两句听?不懂的陌生语言窜进耳朵里。没有比现在?更煎熬的时刻。

她?给苏阿姨回了几句话,把手机收起。

“祝小?姐?”

有人?叫她?。

来的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不知道是走得急,还是在?外面吹了风,她?脸颊两侧有些红。

“祝小?姐,你妈妈……”

女人?拖着尾音忽然顿住,搓搓手似乎在?思考,最后道,“那个…阿芳在?找你。”

“好的。”

祝宥吟眯眼?微笑,朝着屋子里走去。

空气里残留了她?身上?的香气,纤细的背影似乎与四周格格不入,雨滴嘣在?地上?发出“滴答”声响。

旁边另一个妇人?抬起脑袋,看?到同伴的模样笑出声,用方言调侃,“你也有讲话不利索的时候啊。”

工作人?员用手背搓了一下鼻子。

“你看?这?车,得要几百万吧。”

“可能吧。”妇人?耸肩,“咱这小地方怕是要被嫌弃。”

“嫌弃也没办法呐,再怎么说,董芳也是她?亲妈。”

两人?的声不大,但祝宥吟听见了。

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知道是在?谈论自己。

室外冷,呼口气就都是雾气。她刚走到屋檐下,董芳就迎了过来。

“宥吟。”

中年?女人?脸上?没什么肉,也不见皱纹,下巴很?尖,但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人?胚子,高挺的鼻梁和刚刚那工作人?员一样微微泛红。

“这?个是我今早去街上?给你买的,我看?你穿得薄,这?儿又冷,你套上?吧。”

祝宥吟今天就穿着件羊绒外套,连围巾都没戴。露在?外的皮肤受了冻,白得有些寡,雾气缭绕与她?周身清冷的气质融为一体。

董芳说着,把东西放到她?怀里。

看?到是一件粉色棉服,祝宥吟轻柔地说了声谢谢,“我不冷。”

话落,见女人?还盯着自己,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董芳是在?等着她?把衣服穿上?。

她?抱起衣服,环视四周。

从走进屋子的那一刻起,身上?就落了很?多道视线,不加掩饰地打量。这?些人?都是董芳的亲戚,没有坏心思,只?是好奇这?对“母女”如?何相?处的。

祝宥吟打开棉服套在?自己身上?。

“你回酒店吧,这?里太冷了。”董芳往里看?了一眼?,“大过年?的……老头走得突然,还麻烦你老远来一趟。”

“老头”是董芳的父亲,也是祝宥吟的外公。这?次就是因?为他忽然离世,祝宥吟才会来到原城。

她?乖巧地垂下脑袋,安慰,“您节哀。”

棉服买大了,穿在?她?身上?宽宽松松却不显臃肿。她?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