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的等着那股痹意散去,而后抬起胸膛,一路朝柴房去了。
唐阮醒的很早,或者说一夜不曾安睡,她担心自己一旦睡去,陪在自己身边的只剩下一句冰凉的尸体。
她靠在墙上,指腹搭在李三七颈间的脉搏之上,在黑暗中感受着那急促的律动。
渐渐的,有光透过那扇小小的窗户,指腹下的跳动也变得规律,呼吸声也逐渐平缓起来。
又熬过了漆黑的一夜。
唐阮眨了眨酸痛的双眼,迎着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外间也逐渐热闹起来,有说话走动的声音,有木头滑在青石砖上发出的刺耳声,还有铁锁晃动,传来清脆的撞击声。
有人在开门!
她连忙将地上的被子和衣物囫囵塞进柴火堆里,又反身去喊人。
无论多么需要休息,此刻最重要的是渡过眼前难关。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有几个人凶神恶煞的冲进来,手里还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竟是刑具。
唐阮心中一惊,手下的力气更大了三分。
李三七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全身各处都痛,至于后背和臀部更是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用铁刷子剐过似的。
一片疼痛中,只有胳膊被人轻轻的捏着,传来阵阵痒意。
是阿阮?
李三七睁开眼,除了自己心爱的姑娘之外,眼前还有许多拿着棍棒、老虎凳、夹指板的人。
昨日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他支起身子,将唐阮挡在身后。
小路子看着眼前的未婚夫妇,只觉得昨日的自己像是被鬼迷了眼,他挥了挥手,立刻有人如猛虎扑食般扑向李三七。
怎么回事,难道不审上一审,便要定下罪名吗?
唐阮忙去看小路子的脸色,只见他满面寒霜,全不见昨日模样。
看来是回过神,全然指望不上了。
唐阮默不作声的撵上众人,刚踏出房门,却见柴房外的空地上有昨日的马车,有一副桌椅,其上还有脉枕。
李三七被人强摁在椅子上,对面有一个矮小男子,他看着小路子的神色,得到允许后,这才畏畏缩缩的将手腕伸出。
李三七瞬间明白,这是在自证身份。
若是能证实,自然无事。
若是不能,莫说是此刻伤口坐在凳上,便是那十八般刑具用在身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强逼自己忘记身上的疼痛,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指腹下的脉搏上。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看,田三也在其中,明明心中紧张万分,面上却故意露出几分不屑。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么年轻的大夫,能有什么真本事”。
“说不定连病人都没见过几个,还敢大言不惭的自称神医。”
不少人都面露赞同之色,无论是教书先生,还是治病救人的大夫,那都得是无数个日夜才熬出来的本事。
阅历不够,自然难有成就。
小路子端起茶碗,啜了一口清茶,“掌嘴!”
啪啪几声响,田三的脸上肿得老高,嘴角也溢出一丝血。
茶碗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小路子这才抬眼望向田三,“你在教我做事?”
他声音沉沉,眼中没有一丝温度,仿若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田三不由自主的软了膝盖,他捂住脸颊,默不作声的缩在角落。
狂吠的人被教训得老老实实的,柴房外安静到连风声都听得清,李三七摸了脉,又去看病患脸上的神色,沉吟半晌,方问道,“近日饮食如何?”
对面之人刚要张口作答,却听小路子咳嗽一声,又立刻紧紧闭上了嘴。
李三七心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