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当吃春菜,地里摘下的第一茬豌豆,肉沫一炒,又甜又嫩,好吃极了。
还有红烧鳜鱼、田螺塞肉,砂锅炖的蚕豆米,凉拌的马头兰,道道都是春天才有的佳肴。
主食则是一道腊肉、春笋与米同烩的冬去春来饭,腊香扑鼻、鲜味满满。
唐阮吃得筷子停不下来,碗里的还未吃完,又看中了鳜鱼腮边的那块嫩肉,将将伸出筷子,却见整个鱼腹都飞进李三七的碗里。
“好孩子多吃些”,唐母夹完鱼,又亲手盛了碗汤放在李三七的手边,“再喝点汤顺顺”。
“娘”,唐阮眼馋的看着那块没有任何鱼刺的肉,控诉道,“到底谁才是你的女儿?”
小姑娘撒娇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声音甜得像裹了厚厚的一层蜂蜜。
李三七立刻将碗里的鱼夹到唐阮碗中,又怕辜负了唐母的心意,连忙解释道,“正巧我不喜吃鱼,给阿阮最为合适”。
“你这孩子”,唐母嗔怪道,但脸上的笑意却愈发的难以抑制,“总这样,会将阿阮惯坏的”。
李三七摇头,“阿阮很好,不会惯坏的”。
“况且”,身穿青色素衫的男子脸上有些羞意,“一家人谁吃都一样”。
唐阮敏锐的抬起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这氛围有点不对劲,不仅唐母脸上的笑容亲热的过了头,还有李三七的回话,听上去有些怪怪的。
另外,这话不都是主人家招呼客人说的吗?还有人反客为主的?
虽然唐阮的心中满是疑惑,但厨娘的手艺实在精妙,她不过怀疑一瞬,又被满桌的美食吸引了注意力。
看着吃的正欢的女儿,唐母无奈叹气,心大确实是个很好的优点,不会被外头的闲言碎语影响,但如此不开窍,也实在令人烦扰。
只是事关终身大事,还是得上心些为好。
是以刚吃罢饭,唐母便夺走唐阮手中的碗筷,又反手塞了个篮子,叫她去屋后的院子里掐点菜苔。
唐阮看了眼天上的弯月,太阳下山的早,那么点细碎的月光如何够用,再说了,什么菜苔不能明早上再掐,非得黑灯瞎火的加班加点。
“叫你去你就去,哪有那么多废话”,唐母板着脸,“难道没给你灯笼吗?”
唐阮看着塞进李三七手中的灯笼,感受到来自母上大人的无理取闹,“哪有叫客人干活的?”
“不要紧”。
微风吹过,灯笼随之微微摇晃,地上的一对人影也跟着晃动起来。
李三七调整灯笼的位置,让自己的影子离那个影子更近些,“咱们早去早回”。
再没有拒绝的理由,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后的菜园。
角落里的小路子正要跟上去,却被唐母堵在门口,“怎么又是你?!”
她心情很好的劝诫了两句,“这么大人了,合该有些眼色才是”。
好不容易找个借口给两个年轻人说说话,就别瞎捣乱了。
“求您了太太”,小路子愁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就让我过去守着吧”。
若是真发生点什么,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莫说是自个儿,小东街这个院子里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掉脑袋。
“你这人真是油盐不进”,唐母见劝不动这个死脑筋,干脆直接锁上门,将钥匙装进怀里,“天天管东管西管天管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主子呢”。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甚”,唐母又忙活着开始收拾东西,“去玩吧,这事儿轮不到你来管”。
唐母走的绝情,门被铁将军牢牢的把着,小路子使上了吃奶的劲儿仍撬不开门,偏偏他又不敢离开半步,只好整个人贴在门缝上,一双眼睛直接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