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万岁爷的眼睛,只需要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剩下的,自然由圣人亲断。
“哦?”皇上手中的朱砂笔停顿片刻,“这是聚关脉”。
这种脉象显于关部,多由肝气郁结所致,医书上曾明言,此脉象者心中忧思不与人言,或怒或俱,或哀或愁,反反复复,百思不解。
“这孩子”
皇上突然想起许多年前,那时候胤禛还是个孩子,会因为心爱的狗去世滴泪,也会因为骑射不如兄弟们而鼓起脸颊。
这样一个爱和恨都那么明显的人,如今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甚至将自己活活逼出病来。
皇上慢悠悠地叹出一口气,那时候孩子们还小,而他也正年轻,年轻到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老。
“他是朕的儿子”,皇上重新提起朱砂笔,“封宝的时候,朕要看到一个健康的雍郡王”。
每年腊月二十左右官府的印信、关防都会加上封条封存起来,皇帝的印章亦是如此。
从封宝开始,宫里便开始设宴,后宫有家宴,而前朝有宗亲宴,
皇帝、宗亲、皇子皇孙、王孙贵族俱需参加,可以说半个朝堂俱在此处。
在那里,朝堂上的大人物像是田间的蚂蟥一般,闻到带着血腥味的富贵便会哄拥而至。
以往,他们会聚集在太子或是八爷的身边。
而今年
王院判不敢再想下去,他深深的伏下身子以示臣服,“下官遵旨”。
王府里,苏培盛盯着王院判开的药方,心中十分犹豫。
按理说王爷这是假病,无需吃药,但王院判说的有些症状倒是与王爷有些相符。
难道,王爷真病了?
可不敢咒主子爷,他连忙摇头撵走这个大不敬的想法。
也许是王爷的演技太过精湛骗过了那个庸医。
苏培盛放下心来,亲自盯着熬药,直到浓郁的药味飘在王府的上空,连府外也能闻到那股淡淡的苦味才罢手。
此时,药钵里原本的三碗水只剩下一个浅浅的底子,莫说是喝,便是闻着都觉得苦极了。
想着做戏要做全套,苏培盛将黑漆漆的药汁子倒进碗里,又端着碗在前院里绕了一圈,确认所有人都能闻到药味才进了书房。
他蹑手蹑脚的将药碗放在稍远些的地方,又端了盏温茶送到王爷手边,才悄无声息的立在一旁。
王爷看了两刻钟的书,又叫暗卫呈上密信,知道脖颈酸疼,才从书案上抬首。
他的视线落在一旁,停顿片刻后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苏培盛连忙去拦,“王爷,是药三分毒,您要爱惜自个的身子才是”。
做戏而已,不需要亲自喝药的。
但药碗中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被染成深色的碗底。
四爷扔了药碗,转而捏了本户部的折子细看。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身子生病罢了,等喝完这些药,胸口自然不会再闷了。
但浓郁的药味在空气中弥漫,胸肺见的那股子郁气却丝毫不减。
大抵是药量不够,多喝两次也就好了。
四爷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折子上,但生病的人都是头昏脑胀的,他看了好一会子,心中却更加烦闷。
许是屋中太闷了罢。
书房的窗户被打开,露出宽敞的院落。
四爷起身站在窗边,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院中的桂花树上,没有多少翠绿的叶子,也无桂花的香气。
这般光秃秃的桂树真令人心烦。
他随手一指,“去,将那树砍了”。
“啊?”
苏培盛一愣,时人喜好在院内种桂花,取‘贵’之意,这可